第二十六章·偿债

她顿时起身，依凭本能般，向床内躲去。

紧接着钟离九便也上了床，自身后两手扣住她的腰向怀中一带，着着实实地便将她扣在自己怀中。

他改成单臂困住她的腰，另一只手臂自后颈横向她锁骨处，掌心便落在她的肩膀上。

他侧头在她耳畔低语道：“别挣扎，不然现在便让你还债。”

这句话虽无一惹眼字，可却字字露骨，让她顿时浑身颤栗不止。

“师叔，我······”

“嘘······”

钟离九带着她一同倚向床头锦布包裹的硬木枕，寻了个两人都能舒服卧着的姿势，随后低声对她道：“把头转过来。”

宁娈知他并非威胁她，若她一径抵挡，怕是他真能如方才所说，将那日她于暗室中所承诺他之事做尽。

她知道一诺可值千金，欠下来的迟早当还，可此时她心乱如麻，下意识中便想着偿债的方式有许多种，只要拖一拖，或许还有转圜之机也未可知。

她被他揽在怀里，后背靠着的便是他的胸膛，那般紧密相贴，可清晰感受到他胸腔中那颗心的鼓噪。

纵使百般忐忑不愿，此时她亦是不敢违逆他的，只得顺着他所说，轻轻将头转过去。

下一瞬，他幽凉的唇便又再次贴上来，耐心又极尽温存的在她的唇齿间流连，二人之间此时情形便像是世间一对儿真的爱侣般，可是宁娈又切切实实的知道，这个人是她的师叔，是绝不该成为爱侣的人。

曾经她对师父秦愚产生了那般想法本已是悖逆至极，可如今与师叔又有了这样的苟且情状。

宁娈木然被动地承受着这种不恰当的亲密，心中只觉讽刺难言，或许秦愚当初真的应当听展四娘的劝，不该收她为徒。自他决议收她为徒那日起，倒不知究竟算是她的不幸，还是师门的不幸。

许久之后，钟离九方停下来，手指细致地刮过她的唇瓣，目光幽深地望着她。

宁娈侧眸避开他的眼神，微微喘息过后，突然开口轻声问道：“那年中秋夜，我遇到的便是师叔你吧。”

身后钟离九微微愣怔一瞬，“那年中秋夜？”

随后似想起什么来，哼笑道：“哦，想起来了。那年中秋夜，你在秦家庄一条窄巷子里，似个面人般任人摆弄，竟都不知反抗，倒也真是我见过最柔顺好欺的女子了。”

柔顺好欺？

宁娈便也笑起来，“师叔可知我从前的出身？”

不待钟离九回应，她便又道：“我从前本是永宁城中品月楼里的一个妓子，被人买了头夜正待梳弄，后来那人猝然厥死，我便又被骂作命中带克的不祥之人，被鸨母扔在了柴房中等着自生自灭。那年，我才不过十五岁。”

钟离九懒声笑道：“倒难为我那师兄，这样竟然还能将你找着。”

宁娈抬手理了理鬓角乱发，轻声道：“我这样一个妓子出身的人，躯体本就微贱，可不就是柔顺好欺吗？师叔为了我这样的人，得罪了师父和师姑，不觉得不值当吗？”

钟离九对她的话置若罔闻，一只手掌抵在她的下巴处高高抬起，露出她一截皓白修长的脖颈，随即俯身，顺着她的脖颈一直到颈窝以及锁骨之下，气息便停在内里所着的亵衣之上，点到即止，并不再往下。

他的笑声低沉而放荡，“妓子之躯又如何？”

随即又嘲讽道：“纵然是妓子，若你想，我亦可以让你成为这世间身份最尊贵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