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拜师
不知跑去了哪里。
吴霜嘀咕道:“昨日才回,今儿难道又外出了?”
宁娈暗自松了一口气。
却陡然听到身后一侧通向内园的角门处咯吱一声门被推开的响动,秦愚的声音响起:“并未外出,又有何事与我说?”
秦愚只要在秦家庄里,吴霜十天中有八天都是要找各种事由来寻他的。
吴霜和宁娈闻声转过头去,见到秦愚自角门而出,头发只束起一半,余下半披垂至肩后,身上所穿仍是昨日那件天青色长袍,只是领子处的玛瑙石扣未系,前襟松散着,腰间亦未束带,袍摆宽宽松松的垂下,脚上一双素布面的靸鞋,周身带出了七八分的随意。
他看见吴霜旁边同来的宁娈,轻轻点点头,算是打过招呼,随后对吴霜道:“以后不可擅闯旁人住处,要记得叩门。”
吴霜道:“我自小便是这样的,纵是不敲门又有何不妥,你又不是没穿衣。”
秦愚道:“女子大了便该有些规矩,懂些礼仪。”
吴霜轻嗤,颇有不服道:“你不是最嫌规矩礼仪繁琐?又有何资格管束我。”
秦愚:“纵使繁琐当学亦得学。你自幼受托长在秦家庄,我与你总是有兄妹之谊的,便有资格管束你。”
吴霜撇开头,面色颇有不悦,低声嘟囔道:“谁稀罕兄妹之谊。”
这话说得声小,秦愚未必听清,便也未再说什么,径自回房间,片刻之后已然换了一套工整的衣衫出来,头发也已简单束起。他这才问起吴霜:“今日又是何事?”
吴霜不顾宁娈拉扯,脱口道:“阿娈要拜你为师,同你学武艺。”
秦愚微有惊讶,忽然又笑了,望着宁娈道:“当真吗?”
话都问到了这里,宁娈咬唇正自不知该如何回答,秦愚却又说道:“学武须得少时打功底,你从前未学过武,自更是无功底,怕是学不了什么。”
宁娈想着少时那般出身,自然不可能有什么学武的功底,心中羞惭不已,便想说句“庄主莫要当真,不过是个玩笑。”
可秦愚却再说道:“虽学不了多精深的功夫,但是学个几招几式傍身,倒也不难。如此,你愿意吗?”
宁娈几乎以为是自己听错了他的意思,只愣愣站在那里,不知该做如何反应。
还是吴霜一旁拿手指杵了杵她的胳膊,怂恿道:“庄主同意你拜师了,在愣什么,快拜师呀。”
宁娈探询地望向秦愚,见他亦笑着没有否认,这才终于回过神来,再不犹豫,盈盈拜倒于他身下道:“庄主于我从前有救命之恩,往后又可得庄主教授之恩”,她仰头望着秦愚,眼中虔诚得便像望着一樽神像般,继而郑重叩首道:“师父在上,请受徒儿一拜,自今日今时起,此生此世徒儿定尽心侍奉师父之侧,永不叛逆,永无二心。若有一日敢违今日之誓,愿受天谴,受戳心之刑,受堕崖之难,受······”。
她还要再说,却被秦愚俯身扶起,无可奈何地笑道:“可矣,不必再誓。”
自秦愚的住所出来后,宁娈尚处在一种懵然中无法回神,吴霜笑她,“怎么,是欢喜傻了吗?”
宁娈的眉眼间连欢喜都是矜持的,走出许远,她才想起什么,握住身旁吴霜的手,轻轻道:“谢谢你。”
吴霜突然站住,拉着她的手说道:“阿娈,其实我是有私心的。”
宁娈不解她的私心是何意。
吴霜神色有些黯然,坦白道:“阿娈,你生的这般俊俏,若我是男子定然会动心。”
她这话说得无头无尾,宁娈不很懂,紧接着她又说道:“我们江湖中人虽不拘小节,但也有绝不可悖逆之事,师徒名份便是此等。你拜他为师,便不能再对他动情,他亦不能对你情动。”
至此宁娈终于了然,心中却又觉得吴霜的想法太荒唐,这荒唐倒并非是因吴霜因这些想法而促成她拜秦愚为师这件事,而是吴霜竟会担心秦愚对自己动心。
吴霜问她:“你会生我气吗?”
宁娈摇头笑说:“怎会,你实在是多忧了,你忘记我的出身了吗?”
像牛嵩那样不知道的便也罢了,秦愚却是一清二楚的,纵然还是清白之身,可一个出身于青楼之地的妓子,又凭的什么能让秦愚这样的男子垂青。
吴霜轻戳宁娈额头道:“阿娈啊阿娈,我们江湖人最不耐烦世俗名声这些,在这秦家庄里,你的出身就只有你自己在意,旁人又怎会在意。你可知那展四娘,在未遇庄主之前可是闻名江湖的浪荡,睡了多少好相貌的侠客,现下还不是潇洒自在。”
宁娈震惊于这突然听进耳朵里的展四娘的八卦,但是转念又寻到了这话中的不严密之处,脱口道:“许是因此,庄、师父···才难以接纳她?”
她与秦愚乍然改了身份,说出来的那声“师父”便仿佛有些烫嘴似的。
吴霜一边觉得她好笑,一边正色对她道:“秦哥哥不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