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来乍到
那是一个阴雨天,下着淅淅沥沥的小雨,大大小小的灰色云絮把天空网住。
梁晓茹撑着一把伞走在巷子里,她透过伞望向街边的沙县小吃。
小小的店面,老板娘抓住一把云吞撒入滚烫的沸水,一股水气砰然涌了上来,老板娘胖胖的身躯、灰蓝色带褶皱的衣裙都变得影影绰绰。
她收回目光,又看看这下得没完没了的小雨,不禁跺跺脚,因为不想把工作带回家里,她匆忙把今日的工作做完已经八点多了。
自大学毕业以来,她孤身一人来到这座大城市打拼已经五年了,除了一身病痛,她什么也没得到。
梁晓茹如果知道那天她就要穿越了,她肯定毫不犹豫进入那家沙县小吃店吃个饱。
小小的沙县饺子、云吞,云吞里并不算新鲜的虾肉,普普通通一碗味精汤上飘着的香菜,一碟平平无奇的花生酱,都是穿越来古代整整一个月,无油无肉、无盐无味的她梦寐以求的。
鸡鸣了几遍,天刚刚亮,梁晓茹躺在简陋的床上,她瘦弱的身子上套着明显偏长的暗蓝色长衣长裤,衣服上打着许多补丁。
她睁着眼睛,盯着这粗土胚的天花板,还不急着起,等着原身的娘来叫她。
来了一个月,从一开始的害怕恐惧绝望,到现在被饿到无所谓了,过一天是一天,毕竟人在绝境中各路情绪总是要让位于求生意志。
由于长期的严重的营养不良,这具身体的原主人,一个11岁的小姑娘只是干活时不察,淋雨受了凉,便撑不过去了。
在现代感冒发烧再常见不过了,像梁晓茹之前拼命搞钱的干劲,但凡有个头疼脑热的,灌两壶热水也就过去了,所以当她穿越过来了解到原身的死因,也为这个小姑娘唏嘘了一番。
“晓茹,这娃还睡呐,听见鸡叫几遍了,赶紧起床去干活嘞。”一个面容黧黑的老妇人推门进来,这是原身的母亲梁氏。
她一边絮叨,一边伸出手把女儿从床上拉起来。
梁晓茹糯糯的喊了声“娘”,揉揉眼睛就穿上草鞋出房间门进了院子。
这是一个大小适中的院子,里面都是泥砌的房子,简陋粗糙。
她的小房间挨着爹娘的在正北。
哥哥梁季康的房间在东面单独一间,对过去是厨房,厨房旁边还有一间小屋子,里面装着爹梁永福砍来的柴。
梁晓茹在大大的水桶里勺了一瓢水,洗过脸,又用随手捡的软树枝或者有点硬度的小草,像模像样的把口腔清理了一遍。
作为一个吃货当然要尽可能保持好牙口,蛀牙可不是好玩的。
梁季康看起来应该十三四岁,个子不算高,肤色被阳光晒的很黑,由于自小干农活,身体很壮实,五官周正,尤其是一管鼻子,又挺又直,嘴唇微厚。
他看见妹妹像兔子似的蹲在地上,一脸严肃在刷牙,不禁伸出手开始薅梁晓茹的一头稀稀拉拉的黄毛。
“唔。”脑袋不受控制地摇晃起来。
无奈之下,她只好歪歪头,糯糯地嗔道:“哥……”
少年低低笑了一声,才收回爪子。
作为一个拥有27岁灵魂的现代人,她感到很挫败,这在后世应该还是个熊孩子的小男孩居然有着比她还成熟稳重的性子。
啊,除了卖萌应该没有别的出路了。
一家人吃着稀饭,说是稀饭,不过清汤底飘着十个指头怕是能掰清楚的米粒,以及几块红薯。
米汤没有什么味道,切成小块的红薯软糯甘甜,虽然少,但是热乎乎一碗下去,整个人就从困顿中彻底醒了过来。
吃完早饭,一家人就出门前往自家的地,一路上叔叔婶婶喊了个遍,大伙都背着农具缓缓走向村外。
小小的村落旁边就是一块块田地,但梁家几亩田地的稻谷看起来却格外的没有长头,即便灌饱了水,里头的稻子生长情况也都很一般。
爹爹和兄长留下来侍弄,梁晓茹就和娘顺着路去到河边,先把昨晚的衣服洗了。
旁边一位看起来二十五六的妇人拉着梁氏道家长里短,看到梁晓茹蹲在旁边乖顺的洗着衣服,小小的身子顶着一头黄毛,像豆苗一样,不禁说道:“晓茹的病好全咧,看着人也精神咧,就是实在太瘦弱了,婶子,你可得好好给她养一下,身子骨养顺条,才好讲人家。”
梁氏也爱怜的看了女儿一眼:“讲人家那是多远的事,晓茹这孩子懂事听话得很,就是平时家里都没油没盐,叫孩子跟着我们受苦。”
村里人的生活水平大致差不多,就靠着微薄的稻子收成过活。
有的男人能干,不时下河捕鱼,上山捕猎也能补贴家用,女人家也可以去采点野菜野果,换换口味,有的人家买了鸡和猪养着,小日子还不错。
只是梁家爷婆生病,前后没挨过都去了,给他们看病吃药、办丧置地,耗费了不少钱,加上这几年庄稼收成不好,一直没缓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