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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he Hunger Games(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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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月间,天气寒冷。从地上渗透下来的雪水被土壤过滤为冷气,慢慢地包裹住了我的身体。

我打了个寒颤,下意识地裹紧了身上单薄的棉被。一个低沉的声音在一片寂寞的迷雾中呼唤着我,我看不清他的脸,只能听见他近似呓语般的声音,低沉沙哑,仿佛从另一个世界传来一般。

本能的好奇心让我想一探究竟那到底是谁,但我的大脑已经把我从梦里拽了出来。我又在床上瘫了一会儿才想着起床。揉着眼睛坐起身子的时候,久经风霜古董床架子发出老朽的声音,吱呀吱呀,像老鼠的叫声。

钟表盘上的指针像剑一样无情地指向九点。我叹了口气,终于从床上爬了下来,走进浴室,慢吞吞地在镜子前脱着衣服。灰扑扑的镜中反射出来的我的脸色有些暗沉,嘴唇更是因为低血糖而显得毫无血色,全身上下唯一的色彩大概就是我的绿色眼睛了,不是梦里那个无名者的深绿色眼睛,而是母亲遗传给我的浅绿色眼睛。父亲生前总是会看着我的眼睛出神,说那是森林的颜色。

父亲他也送过我礼物——一枚一节小拇指大小的银色羽翼挂坠,据说是格雷霍克家的信物,重要程度自然不言而喻。这枚吊坠在我昨晚辗转翻身无数次后被挂到了发丝间,我费了半天力气,揪下了好几根宝贵的头发才把它拽了下来。

我走到花洒下,打开了水龙头,略高的水温让我的皮肤有些发红发烫,氤氲了浴室的水雾和高温让我大脑有些眩晕。或许空腹洗澡并不是个好主意,但是我已经没有什么时间了。我把洗发水和珍贵的玫瑰精油抹到干枯的头发上抓了几十下,然后用丝瓜瓤打了所剩无几的浴液到身上大力揉搓,一并用热水冲掉。

最后,我把头发擦到半干,赤|裸|着身子走到客厅开始吃我宝贵的早餐——一块已经凉掉的、抹了蓝莓果酱的面包和一杯牛奶。

吃早餐的时候,我的眼神飘向了门边的挂历。今天是4月1日,愚人节,也是收获日——多么讽刺而巧妙的安排。不了解艾尔迪亚的人可能会觉得收获日是一个农忙后庆祝粮食收获的狂欢节,但实际上,并不是播种粮食的农民们收获什么,而是首都米特拉斯的那些贵人们,收获一场特殊的盛宴——那便是饥饿游戏。

一年一度的饥饿游戏定在4月15日,这是一个为了让我们这些远离战争的贫苦人民牢记国家为平叛战乱而付出的努力所设立的仪式,至今已有73次,而今年是第74次。在收获日上每个区抽签选出一名男生和一名女生,他们被称为“贡品”,年龄从18岁到25岁不等。二十名少男少女将在中央设计的残酷而规则的游戏中厮杀竞争,最后一个活下来的便是此次饥饿游戏的赢家。

地下区生产冰爆石,用来供给整个国家的燃料资源,而这个看不见阳光的鬼地方也显然不会种什么谷子稻子之类。我们获得粮食的方式主要还是靠普通买卖、黑市交易和食品券的交换——这最后一项是专门为穷人们设立的。食品券的获得和收获制度相挂钩,从十八岁开始,每个月可以登记一次换取一个月的粮油,而相应的,自己被放在抽签箱里的签也会增加一枚。十八岁到二十五岁的少男少女本身每年就要做登记,十八岁一次,十九岁两次,登记在二十五岁前并不会清零。只有一个例外,那就是每一届饥饿游戏的赢家——那七十三个幸运儿可以不用再做登记,免费享受地上居住的权力——胜利者村的豪华别墅,以及中央每个月送到家门口的粮油。那些米、面和油都是同时供给给中央的贵人们的,那可比食品券换来的品质要高很多,数量也是,供一个三口之家享用都没什么问题。

之所以对胜利者的福利这么清楚,是因为我也曾是这七十三个幸运儿的家属之一。我的父亲诺亚·格雷霍克曾经是第五十届饥饿游戏的获胜者,那时的他也只有二十五岁。他是地下区的第一个胜利者,他的凯旋几乎轰动了整座城市。戴着胜利者的王冠,他在一片山呼海啸的欢呼中沉默地回到了地下区,把那时还只是恋人的母亲带到了胜利者村,结了婚。八年后,我,艾瑞斯·格雷霍克出生了。又过了十四年,一场意外的大火烧毁了我们的房子,我的父亲也丧命于那场仿佛烧不尽的火焰之中。

从那以后我就在地下区生活了。我在地下摸爬滚打了四年,没有任何朋友,能说得上话的只有我的房东太太玛格丽特·艾兰德和我酒馆的老板杰拉德·史密斯。杰拉德是一个除了对钱之外的东西都很冷漠的胖男人,鼠一样的目光总是盯着来来往往的食客,生怕他们不付钱就偷偷溜走。而玛格丽特是一个脾气暴躁的老太太,总是抽着烟枪,絮絮叨叨指责我把她的房子弄得很乱。他们都不是什么坏人,尤其是玛格丽特,她是唯一知道我身世的人,但是说实话跟他们交往真的很烦,所以大多数情况下我都会拒绝和他们交流。

收获节虽然是个会让两个家庭陷入悲痛的日子,但是同样也是艾尔迪亚共和国的公假日。今天我不用去酒馆上班,只要准时在十二点参加在地上广场举行的收获节仪式就好。正当我不紧不慢地享用难得的美食时,落了锁的大门被咯噔一声打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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