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府书院
额头的汗,看着前头谢不言的背影,努力地压抑住了想踹他一脚的冲动。
“你不是说你来过?”
他微微一笑,有些尴尬:“我上次来时并非此番模样,约是从别处移了花草树木来,将原先的路一遮,我便看不出了。”
两人一前一后走着,前头不知何时忽然冒出一个瘦小的童子来,猫着腰不看路,直冲冲往秦昭腹上撞来,她后退两步,感受着手心里有些扎人的触感。
是张纸。
她展开一看,上头只四个字:凉亭一叙。
谢不言凑上来望了两眼,啧啧两声:“才入书院便有人找你,可认得出此人字迹。”
秦昭又细细瞧了瞧,心里一紧,只觉得不是什么好东西。
两人又往前行了三两步,眼前忽然就开阔起来,一片桃林,花枝繁茂,正中凉亭里立着一个长身玉立的男子,他抱着琴,伸长着脖颈一直朝这边看来。
秦昭忽的顿住脚步,那人目光灼灼,一见秦昭来整个人周身立即升腾起一股雀跃的气息来。
谢不言嘴唇微张,凑到秦昭耳边:“这不是极乐云上的梅香公子么,怎在此处。”他目光在两人身边来回一圈,将秦昭往前推了几步,“定是他找你,可行个方便,也引我见一见。”
梅香公子的琴艺闻名京城,坊间传闻他待客随心,连达官显贵也不能左右,是以谢不言久闻其名,却只远远地见过几眼,看得不够分明。
梅香一见秦昭的身影,便轻轻将古琴递给身旁的小童,整理了一下衣襟,缓步走下凉亭的台阶。
秦昭硬着头皮,被谢不言逼着半推半就上前去,还未及看清梅香面容,他便朝着秦昭盈盈一拜,起身过后更是垂着眉,微微抬眼看着她。
此人面若桃李,眼眸之中似有盈盈水波,时常含笑,看谁的眼神都情深似海,唇角似乎一直带着笑意,小巧的下巴弧度流畅,一张脸生得阴柔妩媚。
“秦姑娘。”声音清如碎玉,仿佛黄鹂啼唱。
秦昭愣了愣,被谢不言的一声咳嗽一吓,这才回过神来,便顺手过去托住梅香双臂,将他轻轻扶了起来。
“不必多礼。”
梅香轻咬了一下朱唇,抬眼再看秦昭,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样。
秦昭手忙脚乱地摸出一方帕子来:“你找我是有何事?若有难事,我身旁这位谢公子也可尽绵薄之力。”
梅香这才朝谢不言看去,也不知是不是谢不言的错觉,梅香朝他行礼时淡漠了不少,只平平地道了声:“谢过公子,改日我定为公子亲奏一曲,以表谢意。”
人家都发话赶人,谢不言再不好多呆,只得拱手告辞,让秦昭自己对付。
秦昭望着谢不言越来越远的身影,心中隐隐不安。
“秦姑娘这么久不曾来找我,莫不是已经厌弃了梅香?”梅香又走得离秦昭近了些,端着一副柔弱不堪的模样就要倚在秦昭身上。
秦昭眼疾手快地将他扶正:“你为何会在此处?”
梅香一愣,这才缓缓道:“我受邀前来演乐,往年都被我推了,前些日子我辗转听闻姑娘你要到北府念书,这才应了下来。”他一脸担忧地拉起秦昭的手,“我听闻侯爷狠狠打了你十几个板子,如今可好些了?”
秦昭看着他美丽的脸庞,听着这样细致入微的关心:“你说,你是为了见我才应邀演乐的?”
她还记得第一次见到梅香弹琴,他修长的指节拂过琴弦,琴音便似鹰隼振翅,精致的古琴中涌出千军万马之音,同她之前所听过的琴都不同。
恍惚间,他的身影渐渐莫名与记忆中模糊的身影重叠在一起……
她从回忆中抽身,内心如同鼓擂,她当时不过是出于道义出手相助,却不想叫梅香误会至此,于是后退两步转身,“不可不可,我如今决心入仕,还是该少听一些琴,不然又要被打。”
梅香闻言眼眶立时就红了起来,他声音哽咽,竟一把扑过来,贴着秦昭的后背用双臂紧紧拢住她的腰身,还有越勒越紧的趋势。
秦昭被他毫无防备地抱了个满怀,一时间愣在原地,不过一刹,梅香竟将脸贴在她脊背上,背上似有温热湿黏的触感,秦昭立时起了一片鸡皮疙瘩,这人居然真哭了!
“你,你先放开,我们好好谈谈。”秦昭好声好气地商量。
梅香闻言却勒得更紧,贴得更近:“我如今已是将廉耻都丢掉了,这么久了,姑娘难道还要说是乐友之谊么?”
乐友之谊?秦昭只觉得胸中立时畅快起来,于是乎语气中也带了些轻快:“乐友之谊,自然是乐友之谊!我对你从未有过非分之想。”
梅香闻言抽噎了一下,缓缓放开了双手,他顿了顿,有些不可置信:“从未有过非分之想?”他摇着头后退,跌坐在长椅之上,抬手扶着柱子,声音细小,恍若自言,“若非喜欢,你为何救我,又为何赠我乐谱,我的抚奏只有你懂,你既是我的知音,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