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伯陈华
烈日下,大风吹起,一阵尘土高高的扬起。
陈琪看着面前这个目露审视身形高大的身影,有些心生胆怯,她看了一眼闻之铭,又微微看了一眼身后,才转头,暗自清了一下喉咙,脑海中过了一遍之前套的词,深呼吸了一口气,道:
“回郎君,我是江州陈氏之女陈琪,家中阿翁是会稽郡司马陈旺,本是随兄嫂入长安,却不想遇到了山匪,惊乱之下与兄嫂马车分离,最后从马车上跌落山中昏迷被人所救,便与其同往。”
说着便又再看了一眼闻之铭与身后的余默等人:“这些便是救我之人,他们也遇到了那些山匪。”
此话一落,那郎君便也看向闻之铭和其它人等。
对方目光在那个小和尚还有余默那里停顿了一眼,尤其往余默脖子地方的烂疮看了看,不过很快就转移了去,脸上很有礼貌的并未出现什么异样,就又看向了闻之铭。
闻之铭也立刻按照套好的词,呈上身上的鱼符,道:“在下闻之铭,也是受山匪之害的人,但却摔到了脑子,竟浑浑噩噩的忘了前事。清醒后只看到身上还有一块鱼符,记得自己的名字,听说这里有去长安就任之人,特来禀告山匪之事。顺便想看看有没有熟识之人,也想为这位陈家娘子寻求一下帮助……”
那郎君顿时接过那鱼符看了看,又抬头仔细的看了一眼闻之铭,挑了挑眉,道了一句稍等,又回到了马车前,耳语一番,将鱼符递给了端坐于竹席前的那位年长文士。
听了那郎君的话,那文士前面还没什么表情,后面不知道听了什么,似有些惊讶的抬了抬头,随后看了一眼这边方向,片刻,就对着那郎君不知说了些什么。
反正那些话后,那郎君的表情立刻也起了些变化,复又回来,态度也仿佛变得有些不同。
他看向陈琪和闻之铭二人,做了个请的手势,“还请郎君和娘子这边来,我家兄长有话要问,还有……”又看了一眼余默,“这位小娘子,也请一起过来吧。”
到了这位郎君的兄长,也就是那位文士打扮的人跟前后。对方犀利的目光率先扫视了一遍几人,才又率先落在陈琪身上,目光稍微和缓了一些,道:“你说你家阿翁是江州会稽郡司马陈旺?”
陈琪愣了愣,没想到对方率先问的是她,随即点了一下头,正要说话,就听对方立刻又道:
“那你的那个兄长可是叫陈冲?是否有个大伯叫陈华?”
陈冲……陈华……
听到这个突然熟悉的名字出现,余默低着的脑袋并没有抬起,好似没什么反应,只是阴影下眼睛眨了眨。
倒是闻之铭微微抬了抬头。
余默心中是何想法,不得而知,但他却忍不住想道。
这个名字似乎也是现实里陈琪大伯的名字。
……是巧合吗?
而陈琪听到兄长陈冲的名字时,脑海中就有跟着便出现相关的记忆,当场还下意识的点了点头,随后听到陈华的名字,却是一愣,因为她的脑袋有反应,但脑海中率先浮现的景象却是现世的那个大伯。
那个熟悉的身影浮现后,才被一个身穿长袍的身影慢慢替代,这样的画面有些让她始料不及,顿了半响,他才抬起头来。
面前的文士注意到了陈琪的反应,又问:“怎么了吗?”
陈琪心绪有些慌乱,不知为何心里有股十分奇怪的感觉,她睁大着眼睛,睫毛微微颤了颤,半响后才道:“是……因为好久没有听到,大伯的名字了,有点……没反应得过来。”
这确实不是说谎,这里的陈琪,确实是很久没有听到过那个貌似离家多年,大伯陈华的名字了。
那文士此时只注意着眼前的陈琪,并没有关注余默和闻之铭,几乎是将两人完全忽略了去。
他听到她的回答后,像是确定了什么,脸色早已变得慈和了许多,不仅没有觉得她的反应不对,反而出声安慰道:
“也不奇怪,陈兄和……你们阿翁,这么多年关系一直没有缓和,听说也是多年没有归过家,就差没断绝关系。估计你们陈家也不准轻易提他的名字吧?”
陈琪脑海中再次回想起相应的记忆,这里的陈华也是她的亲大伯,相貌也仿佛更像。
而她的那位兄长陈冲,实际上也并不是她的亲兄长,而是堂兄。在这里,她也是独女,于是那些记忆也更加深刻起来,甚至深感其受。
她点点头,再次回话:“是,家中若有奴仆不小心提起,定会被长辈让人拖下去狠打。”
小辈提起也会被训斥,周围的气氛会变得十分古怪,久而久之的,家里便没人敢提。
想着那些冒出来的记忆,她又抬起头来:“对了,您……认识我的大伯?”
“是啊,我们当初是同窗好友,现在又是同僚。”文士摸着自己的美须,如此笑道。“关系多年一直十分亲近。”
陈琪一听,顿时也没忍住笑了笑,待反应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