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家灯火，唯我一盏（二十三）

大军出征之后，都城再度恢复宁静，岁月闲散，左右无事。无聊的程少商偶尔去磐磬大营旁的那块空地上观察设计，偶尔在霍府继续添置更多的物件，偶尔在长秋宫打发时间，偶尔会待在城楼遥望寿春的方向，期盼霍不疑尽快归来。

袁慎见程少商如此情景调侃她自霍不疑出征以来，都快成望夫石了！还是自家新妇好，可以每日与我花前月下，我亦不会让她忧心，我与我家新妇那可真是天生一对啊！

程少商一开始听见袁慎毒舌会回怼，紧接着袁慎就开始炫妇！程少商立刻转身离开，到最后程少商已经习惯了听袁慎讲他与新妇之间的恩爱往事，然后回头与那袁氏宗妇蔡氏多多“交流”！！

老班侯率领府兵出征寿春，因为实在放心不下班小侯，所以才让他与程家多多走动。明眼人都能看出班小侯喜欢程姎，奈何班小侯羞涩不敢宣之于口，程姎也没有嫁人的想法，而是决定留在家里照顾程始和萧元漪。正当程少宫准备起身，怎知龟甲落地，乃是大凶之兆。

果然卦象很快应验，前方奏报程始勾结铜牛县县令颜忠，二人私吞两千精铜投敌叛国。文帝为此勃然大怒，愣是在大殿痛骂数个时辰，之后茶饭不进。宣皇后不知如何劝慰，候在门外良久，直至越妃过来端着糕点进入书房。

其实越妃明白文帝并非气在丢失两千精铜，而是程始和颜忠皆出自寒门，当年为提拔他们相当不易，如今居然出了这等事情，还极有可能牵连程少商和霍不疑。何况事出蹊跷，越妃相信程始、颜忠二人的品性，索性建议文帝按律将程家关入廷尉府，先令天下人服气，之后再仔细调查真相。

程少商听闻父亲出事的消息，连忙带着莲房和黑甲卫赶往曲陵侯府，又以霍府的名义拜托袁慎、以自己的名义拜托蔡氏照拂一二。袁慎看在彼此之间有些交情的份上，独自前去面圣向程家求情。

此时御史台王将军来到程家宣旨，实则是以公济私，要为左大人抱不平。萧元漪生气不已，就在她和王将军僵持不下，程少商突然出现，紧接是袁慎奉旨而来，表示这件案子已经转交给廷尉府审查。

程少商心知因为自己已经与霍不疑成婚，方能免除牢狱之灾，现如今自己只有置身事外，才有机会还程家清白！程少商静静地看着萧元漪带着程家老小远去的背影，忽然萧元漪回了头，那双眼中写满了保住自己！程少商心想也许在阿母心中，自己并不是那么的不重要，还是有一点位置的。

当天天降大雨，程少商跪在殿外向文帝求情，奈何文帝闭门不见。太子闻讯赶来一同下跪，宣皇后也随之出现，越妃顾及宣皇后身体虚弱，强行拉着文帝出去。果然在宣皇后的恳请下，文帝答应让程少商进殿，还命人准备了姜汤。

看着程少商披着被子喝汤，文帝忍不住骂她没有良心，遇到这种情况还能气定神闲。程少商表示“陛下，程家几乎全家都在都城，且衣食无忧，为何阿父会突然叛变，实属令人不解，显然是内有隐情！”

文帝表示“朕也相信程始无辜，可如今程始音讯全无，短时间内又寻不得有力的证据，朕只能出此下策，令天下人信服！这件事情，你就不要管了！朕自会派人查探！”

程少商态度坚决“陛下，臣妇不仅仅是霍氏女君，更是程家长房幺女！臣妇决意要去铜牛县，亲自还程家清白！还请陛下准允！”

文帝也很强硬“不行！你一介妇人赶去铜牛县如此危险的地方，是去送死吗！！你还记不记得，你是子晟新妇啊！你若有什么意外，你让朕如何对子晟交待啊！”

程少商迟疑了片刻“陛下！臣妇此番决定不仅仅是为了程家，更是为了子晟！！岳家有难，身为儿婿出征在外，不管不顾！是否有无情无义、自私自利之嫌？臣妇见不得他人对子晟说三道四！！况且子晟出征之前留了些黑甲卫给我，他们定会护我周全！！”

文帝一听，这程少商说得有道理，廷尉府查案规矩流程众多，这程家的冤屈不是一日两日就能洗清的，此事多拖一日那些寒门就……嗯！文帝大手一挥，准允了少商的请求。

袁慎带着吃食去牢狱探望程家人，并且将程止夫妇的处境如实告知。程老夫人听闻程止也沦为阶下囚，不由慌了神，直言要拿钱赎罪。萧元漪认为此案尚未定论，怎可先认罪，立马出言回怼。程老太赌气不肯吃东西，萧元漪带头接过食物，确保身体无恙，等到沉冤得雪之日，程姎和兄弟俩见状纷纷效仿。

当夜程少商带着离宫手谕和通关文牒辞别文帝和宣皇后，回到霍府收拾包袱，带着霍不疑的私印和黑甲卫前往廷尉府监牢。幸好廷尉府见程少商拿着霍不疑的私印，便明白这是霍不疑的新妇程娘子，自当放行。

与此同时，程老夫人依旧赌气不肯进食，萧元漪为能让她恢复求生欲，故意言语刺激。看到程少商出现的时候，萧元漪很是忧心，而程老夫人则立刻抓住少商眼球，将自己身上之前的首饰以及家里积蓄悉数给了少商，让她拿着这些积蓄率先救下家里男丁！少商没有接过那些首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