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 亡祭

惊闻噩耗的刹那间，仿佛乃山河倾倒，天崩而地裂。　　三人皆痛心疾首，心如刀绞，血泪恒生，辛月瑶往后倒退而站立不住，穆千雪与利蓉则一左一右掺扶住她。　　而后，辛月瑶与利蓉急速奔到利稀床榻前，至于穆千雪捂着自己怀孕中的肚皮，小心翼翼地，以沉重的步伐稍微缓慢地也到了利稀床榻前。　　只见利稀含泪，以嘶哑的声音而说道：“娘，孩儿不孝，今后不能再孝顺你了，你要照顾好自己，不要以儿子为念。”　　辛月瑶皱起双眉，满脸泪水的同时，沉痛道：“不••••••稀儿，娘对不起你，没有尽到一个做母亲的责任，离开你多年如今回到你身边却救不了你。”　　利稀轻轻地摇了摇头，而后看着穆千雪的身形。　　喊出了一声：“阿雪••••••”　　听到一悲哀的呼唤声后，辛月瑶捂着通红的脸颊而退在了一旁。　　随即，穆千雪站到了利稀的床榻前，深情浓浓地凝望着他，眼眶内泪水倾流而下，连忙语气凝重地以作回应：“阿雪在，我一直都在夫君身边”。　　只见利稀乃双眼无光，眼前看去白茫茫一片，同时他伸出松软无劲的手，扶握着穆千雪的玉手，眼角处尽是泪丝，有气无力地嘱咐着临终遗言：“阿雪啊，夫君对不起你，你还年轻，不该为夫君守节，等我死后，你找个能心意相通的男人改嫁了，好••••••好好地过••••••过日子。”　　话说完，利稀的嘴角洋溢出鲜血来，同时连连干咳了起来。　　穆千雪痛心疾首，打着哭腔连忙堵了利稀的话，回应道：“夫君，你不要再说了，千雪这辈子，还有下辈子，哪怕生生世世都只会做你利稀的妻子，而且引以为荣，永远也不会再改嫁。”　　利稀无奈的摇了摇头，因为他所剩的元气已经没有多少了，所以对每人所嘱咐的遗言也只能是一句，否则怕再也没有机会开口说话了。　　“小蓉••••••”利稀用舌尖处残余的力道又嘶哑地喊出了一声。　　“哥哥，小蓉在••••••”随即，穆千雪擦着眼泪，同时退到了一旁，利蓉红肿着双眼，靠近于病榻前而回应道。　　而后，利稀用眼前余有的一丝光芒透视着利蓉，同时响起一哀哀之声：“小••••••小蓉，哥哥是不孝的儿子，你是孝顺的女儿，一定要代替哥哥孝顺于母亲，一定要••••••”　　话到嘴边欲出口，谁知这一口气竟这时候上不来了，刹那间这双松软无劲的手臂也倒垂下了，同时两眼爆瞪，就这样而断气身亡了。　　“哥哥啊！”当即，利蓉抱着他痛哭流涕。　　“稀儿啊••••••”　　“夫君啊••••••”　　“少爷啊••••••”　　同时，一阵阵沉痛悲哀的呼唤声也接连而响起，每个人心内皆流淌着道道鲜血，仿佛冲洗着长安的繁华。　　等一阵阵惊呼痛哀，如同惊涛骇浪般而过后，城南东园即像换了副面貌一般，马上收起了往日间的一抹艳丽。　　家丁们忙在大门外左右皆挂上了雪白的帛布，正中央匾额上方则悬挂起了由白布而组合成的哀字，一时间抹上了雪白莹洁之色。　　正堂中央，一对哀悼的对联如同青松而笔直垂下，至于对联之中，一个“痛”字凝聚起无尽的哀怨，深深地镌刻在每个人心中。　　全府上下不管是主子还是奴仆皆换上了雪白飘逸的绸缎服，而头上也包裹起白锦缎布条。　　利稀漆白的面容躺在了棺材内，冰冷的尸体上盖着一身布匹。　　夜深露重，庭院内洁白的栀子花点缀在浩瀚的夜空之下，显得格外凄凉。　　此番，辛月瑶的心灵再一次遭受到沉重的打击，她将自己给关在了乌漆嘛黑的房间内，也没有点燃一只烛火，深深地沉寂在哀痛之中，心内痛思着：稀儿啊，你就这样而撒手人寰了，让母亲这白发人送黑发人，当年，你外祖父与你父亲也都是这样走的，他们也是毫不犹豫地就撇下母亲而自己解脱了，让母亲独自一人默默地承受着亲人亡故的悲哀。难道这就是辛追的命吗？”　　“自古有云，古来圣贤皆寂寞，我辛追虽然称不上是圣人，可也要走上这条孤独之路吗？这条凄凉又无人问津的孤独之路上，种满了扎身的荆棘，而我的内心已是被扎得鲜血横流啊，到底什么时候才是个头？”　　谁知这时，一阵急促的敲门声传入她耳中，同时穆千雪步伐沉重地走了进来，她将手里端着的饭菜放下后，随手给点燃了烛火。　　只见烛火正随风而摇曳着，同时烛光映照起辛月瑶那漆白毫无血色的脸庞。　　穆千雪哭红了双眼，泪眼汪汪地抚慰着辛月瑶说：“娘，你已经一天没吃东西了，千雪命厨房给做了您爱吃的猪肉炒豆丝、糖醋排骨，聪香鸡蛋羹还有什锦八宝饭，您就趁热吃点吧。夫君的在天之灵若有知，也不希望您这般地折磨于自己。”　　辛月瑶的眼眸空洞，散发着阵阵忧怨之色，微微摇了摇头：“千雪啊，娘不饿，也没什么胃口，你有身孕，要好好注意身体，这些事就不要做了。”　　穆千雪钻到了辛月瑶的怀抱中，紧抱于她，痛哭道：“娘啊，千雪怎么能不做呢？夫君离去之时，最放心不下的就是娘了，阿雪要替夫君侍奉于娘左右好好尽孝啊。”　　辛月瑶感动地搂紧穆千雪，深情道：“阿雪，你真是个好媳妇啊，可惜委屈了你的一生，我们利家对不起你啊。”　　穆千雪擦了擦眼中的泪水，同时站起身来，娟秀的面容上露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