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8 章

周惠心自认为是一个有良好教育，高素质的女人，也从来不屑于在背后说人坏话这种长舌妇的行为，没想到刚刚为了劝许兰亭一时口快说了那些不合适的话，还被当事人听了个正着。

她本来就被许兰亭气得不轻了，现在脸色更是跟调色盘似的，一阵红一阵白。

“很抱歉，可能要让您失望了。”唐厉行扶了下鼻梁上的金丝眼镜，隔着镜片看她的眼神泛着冷光，“我不会花言巧语，也不会拿爱情当游戏。我认定了一个人，就是一辈子。”

周惠心从来没有遇到过这么难堪的事情，现场被人打脸的滋味儿也真不好受。好在她从容淡定惯了，很快就调整好了自己的状态，盯着对面这个年轻男人打量。

和普通人相比，他的长相和气质都属优越的，一看就知道背景不凡。

怪不得杨舒茜和许兰亭都会喜欢他。

判断完当下形式后，她仗着自己长辈的身份，找回了主动权，语气不冷不淡地问：“你知道我是亭亭母亲？”

“刚刚知道。”

“是她带你来的？”

“不是，她也不知道我在这儿。”

“既然这样，你为什么要瞒着她见我？”

“我也不想，只是有些事情我需要说明一下。”

“什么事？”

“你女儿杨舒茜。”唐厉行靠在椅背上，姿态随意，“说实话，我早就不记得这个人了，就算重新认识，她自称是我的学妹，我对她也没有任何印象，任何好感，更不可能有任何发展，所以……”

“周女士。”他的表情并不严肃，语气也极其淡然，说出来的话却拥有不容置喙的力量，“我再重复一遍亭亭刚刚说的话，请你转达你的女儿，别惦记我，也别试图来打扰我们的生活，否则的话，别怪我不客气。”

本来还摆着高高在上的姿态，结果被一个年轻人用这样的态度对待，周惠心心里那股还没消下去的火气又上来了，甚至还有爆发趋势。

她抓紧了放在腿上的手包，也顾不上所谓的优雅了，怒视着对方：“年轻人，我看你也是个懂礼节的人，你作为亭亭的男朋友，用这种态度对她母亲合适吗？”

“我是她男朋友，自然会尊重她的家人，前提是她的家人值得我尊重。”唐厉行的脸色冷了下来，绷紧的下颌线凌厉如锋，语气也染上了一层寒霜，“但据我刚刚听到的那些话，我并不觉得，你的行为符合一个母亲的条件。我能心平气和地坐在这里跟你谈，已经是对你最大的尊重了。请你和你的女儿，不要不识好歹。”

后面几个字，他放缓了语速，音量也不大，落在耳朵里却是掷地有声的警告。

周惠心的脸色已经黑得难以形容了，死死咬着牙，半天说不出话来，可她还在努力挺直脊背，维持着自己那些所谓的得体，和最后一丝尊严。

在她的记忆里，许兰亭一直乖巧温顺，无论她要求什么都不会反抗，只会唯命是从，她以为这次也是一样的。

可她怎么也没想到，自己那个听话的女儿反抗起来，能这样惊天动地。

而面前这个出言不逊的男人，她本以为自己好歹是许兰亭的母亲，他作为自己女儿的男朋友，就算对自己有再大的意见，装模作样的礼貌也会演一演。

谁知道，他能把话说得那么难听，那么不留情面。

甚至让她生出一种被剥光了游街示众的难堪。

而她，却无法扭转这样的局面。

唐厉行表达完自己的意思，也不管对面女人是何种反应，兀自站起身，伸手示意了一下桌上的两碗面，语气恢复了温和礼貌：“周女士，我的话已经说完了，就不耽误你用餐了。”

-

离开“亭外亭”以后，许兰亭头也不回地一直往前走。

钢筋水泥建造起来的高楼大厦鳞次栉比，繁华壮丽，穿梭在其中的车辆和行人，渺小如砂砾。

在这个快节奏的城市里，每个人都行色匆匆，无心留意身边的风景。

许兰亭亦是如此，只想快一点，再快一点……

远远的，离开这里。

她像一阵风一样越走越快，即便没有人注意，即便已经走出了周惠心的视线，她还是挺直着脊背，挂着笑容，哪怕心里早已荒芜一片，满目疮痍，也要高昂着脖颈，就像曾经无数次穿着芭蕾舞裙站在舞台上时，那只高贵又美丽的白天鹅一样。

仿佛天塌下来，都压不垮她的脊梁和骄傲。

不知道走了多久，走进一个人群稀少的公园后，她嘴角的弧度终于放了下来，肩膀轻轻一松，缓缓吐出一口气来。

她找了个无人的公园椅坐下，反复做了几次深呼吸，心里的那口浊气还是无法排出。

承认母亲不爱自己太难了。

真的太难了。

她刚刚站在制高点，理直气壮地指责了周惠心，本以为自己终于放弃了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