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 章

当白檀在赛博朋克狗血文《爱了！电子菩萨也会超度仿生鬼》上，敲定最后三个字“全文完”后，就干净利落地猝死了。

她以灵魂的状态站在一旁，看着倒在桌上憔悴消瘦的自己，平静地接受了死亡这件事。

但前来迎接她的，却不是牛头马面，而是一个戴着夸张墨镜、涂着大红唇、卷着渣女大波浪的美艳女人。

“姓名？”

“白檀。”

“年龄？”

“27岁。”

“哦，白檀仙子，我问的是真实年龄。”

“八百四十六岁。”

“呀，上次见你，你还年轻得很，一晃眼六百多年过去了。”絮言仙子惊讶说道。

白檀微微一笑。

还不是司命干的好事。逮着一个免费劳动力就往死里用。

“接下来是飞升问题。白檀仙子，你的人生三大禁忌是？”

白檀脱口而出：“忌敷衍了事、忌意气用事、忌多管闲事。”

絮言赞道：“贴切得很。”

絮言：“第二个问题，飞升前伴你最久的是什么？”

白檀凝思，很快给出答案：“白昼与黑夜。”

“第三个问题。”

“若有一天，你的仇人与灵宠即将丧命火海，你当救谁？”

“……”

“仇人。”

这是六百多年前，稚嫩的白檀刚飞升时的回答。

但现在，她已深刻认识到当时自己的虚伪与天真——救什么仇人啊救！当然是救我的小宝啊！

它孤身一兽跑去放火很危险的好不好！

“唔，看来是真的白檀仙子。”

絮言仙子收起手中判官笔与《飞升簿》，两人寒暄起来。

“还是当年你这批飞升的质量高啊，心怀天下！哪像现在，一代不如一代。”

“哦？说来听听？”白檀恰到好处地伸过去耳朵。

絮言仙子活了七八千年了，当年白檀飞升就是她接待的。

别说白檀，就是闹得天界鸡犬不宁、令仙闻风丧胆的容德真君，当年也是她接待的。

“白檀仙子你是不知道，最近不知下界怎么回事，各种飞升的都有。什么山鸡、野兔这类深隐山林的精怪修成仙就不提了，可市井巷子里的苔藓、臭水沟的跟头虫、屠夫刀下的案板都修成了仙，那飞升问题是一个比一个奇葩，一个比一个……”

“嗯？一个比一个怎么？”

絮言仙子憋了好久，才蹦出四个字：“丧尽天良。”

絮言好歹活了那么多年，什么仗势什么风浪没见过，连她都这般说，由此可见是多么人神共愤。

絮言好不容易找到了新的知音，正打算和白檀细说，却见她腕间法阵细闪，发出轻柔的白光，同时伴随着“滴滴”的提醒声。

“不行，天门快关闭了，白檀仙子，咱们下次再聊，当下先入了天界再说。”

“好，仙子稍等，容我带个行李。”说罢便将角落一半人高的蛇皮袋提起，搭在后肩，又转身对絮言说：“可以了，仙子。”

絮言这才注意到角落还有这么大一袋子，里面装着满满当当的东西，看凸出部分有棱有角的，倒像是书本。

“这是？”

白檀露齿一笑：“送给司命星君的礼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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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界，南天门。

时隔六百年再看天界，白檀总有种恍惚若梦的感觉。

这种仿佛忘了些什么，又想起了什么的感觉，与六百多年前飞升时一模一样。

她低头，见身上已经变成她那件万年不变的素白长裙了，头上想来也是当年随手用清竹盘的发髻了。

哦，还有她的原形。

她伸出手，果然摸到了一朵的莲状白花。

余光一瞟，絮言仙子也恢复成了飞升初貌，她生得清丽秀气，一身淡紫长裙，也是一样装扮得简单素雅。

凡是仙人飞升，亦或是在人间渡劫重返天庭的神仙，在入南天门时，都会被强制性恢复初貌。

若是初貌对不上，亦或是有异样情况，便会被南天门阻拦在外。这种身份鉴定，类似于人类21世纪的人脸识别。

而过了南天门后，神仙们才能再次按照自己喜好装扮、变形。

白檀是草木飞升，讲究天地自然规律，便一直保持着最初始的样貌。而絮言仙子过了南天门口，便又换了一身艳丽率性的红衣装扮。

将白檀送到后，絮言便分手告别，并约定了下次再同她讲那众仙的八卦。

入了天界后，白檀朝前望去，在一片仙雾迷绕中，他一眼就瞧见了笑容和蔼可掬的司命星君。

哎。

她叹了口气。

其实，也真不能怪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