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涯流落思无穷
千岛鹤睁开了眼睛。眼前是洁白的天花板,病房之中消毒水的味道显得尤为明显。
右手仍在隐隐作痛,仔细一看,厚厚的绷带中还透出些药物的颜色。
……果然还是好痛。
千岛鹤的感官一向比常人更加敏感,痛觉就更是如此。
在那二十刀划下去的时候,她身上的每一个细胞其实都在疯狂地叫嚣着,试图迫使她赶紧停止这种自残的行为。千岛鹤能够坚持到最后,说起来还是这么多年来痛觉钝感训练的功劳。
再然后,就是要感谢柯南君了。
在千岛鹤被那个看起来很像足球、但实际上是一个高科技气垫道具接住后,还是江户川柯南忙前忙后协调好了各方,把她送上急救车、送往医院的。
工藤新一这小子……还挺靠谱的嘛。
不愧是被称为“银色子弹”的人啊。
千岛鹤在第一次听说这个称呼的时候,还会觉得这有些言过其实;但越是和这个小侦探相处,就越觉得他实在实至名归。
赞叹之余,千岛鹤总忍不住想,她或许,还有一点感动吧……
从初次暴露在柯南的视野开始,“北川千影”这个身份就注定不会留下一个多么干净的印象。她给柯南还有降谷零都留下了太多疑点,他们也都理所当然地怀疑着她的身份。
尽管表面上看起来并不明显,作为一个前公安警察卧底的千岛鹤依旧能十分敏锐地清晰感觉到,江户川柯南这个假小学生一直以来都对她怀有极深的警惕心。
所以说、不愧是工藤新一啊。
哪怕对她怀有这么强烈的警惕心,依旧会如此义无反顾地前来救她一命的工藤新一啊。
如果没有工藤新一的帮助的话,她这次可能真的栽了也说不定。就算没有丢掉那一条命,也绝对会受很重的伤吧。
关于最后的那一场爆炸,千岛鹤在从窗口跳下之前可是清楚地看到乌原薰眼中那一闪而过的惊诧。
乌原薰并不知道这场爆炸的存在,或者说,在那栋大楼里面的炸弹,其实并不仅经过乌原薰一个人的手。
有人还将一些微型炸弹放在了乌原薰安排好的炸弹旁边。
最后的那一场爆炸,其实就是那位幕后主使引爆微型炸弹,从而引爆整栋楼的炸弹的后果。
而按如今的形势看来,那个放置微型炸弹的幕后主使,其实也已经非常明显了——
唯一一个从头到尾都在催促他进那栋大楼的人,“白鸟任三郎”。
……
失血过多的后遗症还未完全解决,千岛鹤心中思绪纷杂,还没过一会儿,便已经觉得有些头疼。
她撇撇嘴,有些不满地摁了一下自己的额角,最后也只能停下思考,转过头去看向窗外。
她现在可是病号,说到底,这可是难得的安逸时间啊。
暖金色的阳光热烈地洒了下来,撞到树叶上的露珠中,竟也潋滟得就像是最浑然天成的水晶石。
明亮的阳光为这一切都镶上了金边,风带起了一大串树叶的舞蹈,时不时还有贪玩的幼雀站在树木的枝丫上,眼睛紧紧盯着脚边那亮闪闪的水珠。
大树之下,从医院走出、失而复得的人们在紧紧相拥;穿着病号服的老人在搀扶之下慢悠悠地晃过树荫底下,笑眯眯地跟周围人们打着招呼;刚出院的人则更加兴高采烈,在阳光之下便远远朝着来接他的人使劲挥手:“我——在——这——里——!”
千岛鹤心中突然升起几分感慨,灰色的眼中也不再是那一片寂色。正当她准备再次沉浸入自己的思绪当中时,耳边却突然传来了一阵敲门声。
“请进。”
伴随着“吱呀”的一声,门被打开了。一个金发青年走了进来,他抱着一大束花,在千岛鹤的病床前站定。
“安室先生。”
刚一见到面前的青年,千岛鹤立马弯起嘴角,笑意盈盈地看向对方那紫灰色的眼睛。
还有那头璀璨的金色短发,像是流光一样,在温暖的阳光之下,就仿佛象征着光明。
“……北川。”过了半晌,降谷零才向千岛鹤打了个招呼。他低下头来,扫视了一眼千岛鹤右手臂上厚厚的绑带,眼中的情绪晦暗不明。
或许他现在该来一句探病应有的慰问……?
降谷零张了张口,身为情报组王牌的他,在这一刻却突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了。
“我的话,其实完全没有什么大问题哦。”不等降谷零踌躇完毕再提出问句,千岛鹤直接开了个玩笑,“右手肯定是无法完全恢复了,但毕竟还没到需要截肢的地步哦?”
“……喂。”突然被这样一噎,降谷零叹气,“怎么会到谈论截肢的地步啊。”
降谷零实在有些无奈,他们二人的这种对话在一瞬间竟让他幻视了警校时期那些无厘头的玩笑和斗嘴。
……或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