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府
回到府中已是傍晚。李世民已在房中等我。他虽然这些日子宿在南平公主房中多些,但每次我入宫,他都会等我一起晚膳,顺便打听宫中情形。我不禁叹服长孙无忌识人之准。
看到他,我想起了今日与元吉的那番谈话,以及那不该转的念头,不由得脸上一红。为了掩饰自己的心虚,忙将今日见到杨氏以及与尹张二妃的谈话一五一十地告诉了他。为了给他打个预防针,也轻描淡写地说了句,“可是巧了,那杨家妹妹,容貌倒与我有那么几分相似。”很明显他并未对此往心里去。
说完了尹德妃所托之事,我问道:“殿下对此有何看法?”
李世民沉吟道:“那尹德妃是父皇身边最为得宠的嫔妃,本来给她兄弟安排一个闲职,倒也无不可。然而她今日当着你的面出言讥讽万贵妃,摆明了是想试探我们究竟战队在哪一方。且不说那万贵妃与母后当年情同姐妹,基本可是说是看着本王长大的,她的独生子智云又因我们起兵而丧命,本王对她一直心怀愧疚。就说她在如今宫中,也是位高权重,后宫之首,又服侍父皇多年,在父皇心中的地位,怕是非那新宠可比。我们如向尹德妃示好,必然要得罪于她,未免得不偿失。且本王甫任京兆尹要职,便要任人唯亲,必然也会遭人诟病。也罢,此事由我好好想想吧。”
我本为此事犯难,而看到我的夫君如此深谋远虑,我心中放下了一块大石头。陪他用完晚膳,正打算说一会话便一同就寝,便听南平公主那边的宫女迎春求见。迎春一副为难的神情,嗫嚅道:“表小姐说她今日头痛难忍,想要殿下过去陪她。”说完忐忑地看了我一眼。
我心下大怒。这南平公主当真是恃宠而骄,不把我这个秦王妃放在眼里了。我前几日装大度已经装得十足,若再这样被她欺到头上,可也未免太包子了。李世民也觉得此事不妥,看了我一眼,道:“请大夫来为表小姐诊脉开方。今日本王歇在王妃处,便不过去了。”
迎春如蒙大赦一般走了。我这才转怒为喜,娇嗔地看了李世民一眼,笑道:“难为殿□□谅臣妾。就怕殿下人没去,心早已飞去表妹那边了呢。”
李世民微微一笑,顺手一拉,我便跌坐在他怀中,只听他在我耳边轻声笑道:“本王今日就是要多陪陪爱妃,除非爱妃看我厌了,要赶我走,那我也只得遵命了。”
我嘻嘻笑着,双手勾住他的脖子,凑近他耳边轻轻地说:“臣妾可舍不得赶殿下走呢。殿下........”
话未说完,他的吻就落在了我的唇间,那久违的浓情蜜意让我一阵恍惚,仿佛那南平公主不过是上一世的事情。此时此刻,仿佛天地之间只有我们二人,什么南平公主,李元吉,都恍若隔世。
然而这份甜蜜很快就被一阵喧哗打破了。只听得迎春焦急地声音:“表小姐,你还是跟奴婢回去吧.......”也听到望秋惶急道:“殿下和王妃已经就寝,表小姐你还是改日再来吧......”
我微微冷笑。好一个蠢材!简直不值得我花心思对付她。任你有多么深厚的感情基础,这样作下去,早晚要把秦王对你那一点怜爱消磨殆尽。你早已不是公主,身后又无家族可以依靠,所仗的,无非就是我家殿下对你的那一点感情了,可真是经不起你这样折腾。
只见那南平公主云鬓不整地冲破望秋的阻拦冲了进来。我笑吟吟地望着她,并未从李世民膝上站起。南平公主见我们如此,倒是颇为尴尬,脸上一红,连想说什么话都忘了。李世民淡淡道:“看表妹的样子,似乎头痛已然好了,倒也不用劳烦大夫走一趟了。只是我秦.王府虽不比皇宫,这规矩还是要立一立的,哪有不经通传便闯入本王卧房的道理?做下人的是怎么服侍主子的?”
迎春忙跪着上前,一看到我们如此情形,这未经世事的小姑娘更是脸红到了脖子根,眼睛都不敢抬起地嗫嚅道:“是奴婢的错,没有照顾好表小姐,奴婢有罪,还请殿下责罚。”
南平公主此刻才反应过来自己是来干嘛的,顿足哭道:“表哥,你.......我.......”
还不等她组织好语言,李世民便不耐烦地挥手道:“还不快扶表小姐回房好生休息?”
迎春如蒙大赦,忙上前来拉南平公主,她却抽抽噎噎不肯走,又哭得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一时弄得好生尴尬。我也不耐烦起来,唤道:“望秋——”
望秋何等聪明,早已候在门外等我吩咐。一听我这话,飞也似地抢进屋,拉起南平公主的衣袖,就要和迎春一起架了她出去。
那南平公主满腔怒火正无处发泄,甩手便给了望秋一个老大的耳光。
望秋进府以来,还是第一次被打,一时有些懵了,眼泪涌上了眼眶。我大怒,心想打狗还要看主人面,望秋是我的贴身丫鬟,你竟然如此当着我的面打她,却是将我置于何地?
然而尚不及我开口,李世民便冷冷道:“表小姐怕是不懂我王府的规矩。即便是责罚下人,也要打人不可打脸。何况望秋乃是王妃的贴身婢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