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老马的过去

我一眼就认出那人是谁，队服背面清楚地印着他的名字：路易。他也来到了看台上。此刻，路易并没有注意到我，正在四处寻找着座位。　　看台上还有很多位置，因为天气的问题，并不算是座无虚席，互相不认识的观众间隔着相当宽的距离。路易还在搜寻，估计是想找熟人坐一起。　　“路易！”我朝他的背影大喊一声：“易哥来这！”　　果然凑效，路易闻声回头看见了我：“熊？”他往这边走来，显得非常意外：“你怎么也来了？”他走到我身边，看都没看座位上的积水就坐了下去。“我以为今天天不好你是不会来的。”说完，路易挪动了一下身子：“这位子真凉快。”　　“那上面有水啊！”王雨晨看到路易毫不在意这些细节，忍不住提醒道：“快起来吧，你裤子就湿透了。”　　“王雨晨你也来了？”注意到坐在我旁边的雨晨，路易脸上的惊喜又加深了几度，他笑着说：“咱马爷真的是太幸福了，踢个友谊赛能这么大阵仗，朋友们都来了。”　　我低头看了一眼他的裤子，用手肘碰了碰他：“诶，你裤子湿了。”　　“是吗？我没注意。”经过提醒，路易这才肯低头看看自己因为湿透而变深色的短裤，无所谓的摇了摇头：“没事，一会就干了。”他的视线又回到场上：“倒是今天，我希望咱们的女足队能一雪前耻，让对面彻底认输！”看得出来，他对昨天比赛的结果耿耿于怀：“马爷，你可得争气啊！”　　我递给他一瓶没开封的可乐：“给，消消气。”我瞥了一眼场上的状况，市十五中的教练也在和自己的队长交代着什么，但因为距离太远没办法判断。“马新诚说了，只要踢得开心那就是赢了，所以咱静静观战就好了。”我劝解到。　　路易接过可乐，拧开，一口就喝掉了一半，满足的打了个嗝，接着，将自己的全身都靠在座位上，这个动作又让他的后背湿掉一大片。　　这时，马新诚结束了和教练的谈话，走到了看台边上。“熊胖！”她一眼就发现了我，朝我喊道：“祝我今天玩的开心吧！”马新诚阳光的笑着。　　“马爷！”路易站起身来，指了指左胸处的十二中校徽：“加油啊，十二中为你骄傲！”　　马新诚对他做了个胜利的手势，然后问道：“你这是咋了？刚才坐泥坑里了？”　　“座位上有水，这小子看都没看就坐下去了。”我替兴奋过头的路易解释道：“刚才你教练也嘱咐你了，别有压力，好好踢，也别和对面打起来啊。”我再次提醒道。　　这源于一些往事。马新诚的一个特点就是办事很莽撞，再加上脾气相当火爆，总是会和周围其他人产生或大或小的矛盾。初中的时候，有一次她和同校几个男生一起踢球，结果对面有人主动挑事，言语上侮辱我们的队员，引发了不小的冲突，还惹毛了本就已经火冒三丈的马新诚。于是，老马不顾队友的劝说，走上前去将那个挑事的男生轻松推倒在地。然后她把队友挡在身后，“不经意的”踩了那人手一脚。　　为此学校请了双方家长，马新诚还被当时的老师冠以“问题学生”的称号，在生活和学习中处处受排挤。班主任更是给她贴上了“凶残暴戾”的标签，把老马调到了最后排，鼓励所有同学远离她，还说如果老马再惹麻烦就给她记处分。　　那场球赛我全程在场，是对面率先惹是生非，推搡我们的前锋，老马想上来制止，结果反而被骂没爹没娘。　　这无异于是对她最大的挑衅，而且教练多次劝解无果，最终忍无可忍的老马用了她最擅长的方法去解决问题。　　事后，本来就因为原生家庭问题被很多同学议论的老马更是遭受了前所未有的霸凌，但她坚决不能还手，否则自己就会受到处分而失去升学的资格。老师对此选择视而不见，任由其他同学更加没有底线的去欺侮马新诚。更可气的是，班主任说服了教练，把马新诚从足球队开除出去，让她以后就算是体育课也坚决不能碰球。　　因为这个，老马的心情一下子跌入谷底，成绩一落千丈。而且还没有可靠的大人能帮上自己。骂自己的那个人家里有权有势，所以学校才会这么向着他。而姐姐不过是个打工人，年过半百的父母更不可能帮得上忙。那段时间紧邻中考，班主任也透露过让她放弃的想法，但老马咬牙坚持了下来，虽然最终成绩并不理想，只能上市十二中这样的普通甚至在很多人眼里最底层的学校，但她也觉得心满意足了。只是要知道在此之前老马是被重点培养好随意挑选名校的对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