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刻打道回府,走得近的几名女同事撺掇她一起去吃饭唱K,意图叫人一眼看穿,于是答应下来。果然落座不久,她们神秘兮兮地对视片刻,其中一人端出包里藏着的东西。
“Happy birthday, Narumi!”
“哇,谢谢!我最近正想要这个,你们怎么知道。讨厌,该不会是对我用读心术了?”别人如此热情,鸣海也只能配合地做出喜出望外的样子,双手在胸前小幅度地拍了拍。“这个挺贵的啊……”
“还好啦,毕竟是三个人一起买的。”
她双手接过系着缎带的纸袋,里面是同事们分摊费用送她的猫屎咖啡,包装上写着产自印尼,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要根据鸣海的喜好挑选礼物,这很容易。明明茶水间有咖啡机,她非要买来专业的器具摆在工位的桌子上,每天来单位后第一件事就是垫上滤纸做手冲咖啡。
礼物是个信号。接收到的店员唱着生日歌,捧了本店的水果奶油蛋糕过来。连锁家庭餐厅出品的蛋糕不出意外甜得过了头。为了冲淡嘴巴里的腻味,她们追加一壶清咖啡,只有喝不来苦味的千穗理另外向店员要了拿铁。
“今天是圣诞节,俄//罗//斯那边今天应该在放假吧?”捧着冬季限定的蛋奶酒热拿铁,千穗理突然说,“和这儿比起来还是在国外上班好。你说是吧,鸣海?”
出奇明亮的蓝眼睛,缺乏色素的头发和睫毛,加上在人群中突出的身高,这些要素令初次见面的人似乎总是拿不准主意,要不要以对待外国友人的方式与她相处。三年前初来这家公司,会面结束时面试官居然夸奖鸣海日语没有口音说得真好,简直笑死人了。
还有上个月,伊织的手机在茶水间里被轮流传阅,上面是她妹妹夺得全国中学生将棋比赛季军的颁奖照片。照片中女孩身穿学校的制服,正拿着奖状比剪刀手,笑容灿烂一派青春无敌。
手机传到鸣海手上时,她陪起笑脸称赞“好厉害、好厉害”,听同事们热火朝天地讨论如今中学校服比自己读书当年怎么漂亮。鸣海不禁插嘴说她倒是羡慕大家以前穿过水手服,土气一点也没关系,没成想再度加深了别人认为她是海归混血儿的印象。
事到如今解除误会显得既麻烦又没必要,鸣海顺势说出同事想听到的答复。
“那边的话,国民信奉东//正//教,所以一月七日才是圣诞节和法定假日。今天他们一样必须上班。”这些是从苏//俄作家的书里看来的。至于传统在进入信息时代后有没有变化,她一概不知。
“原来是这样。”千穗理露出一副“学到了”的表情。
在座毋庸置疑的纯种日本人们跟着附和道:“居然是这样哦。”
“我还是第一次听说一月份过圣诞的事。”最后有人说,接着这个话题正式结束了。
饭后是说好的唱K环节,鸣海实在没心情应付,以在老家的家人要给自己打视频电话庆生为由推脱掉。
倘若弟弟听到方才编的这种瞎话,一定会发出嗤笑。
“烦死了!”被堵在磨磨蹭蹭要转弯的车后面,鸣海忍不住大叫,手握成拳砸在方向盘上,按响了喇叭。“能不能滚啊!”
到了家,跳下车,她先看信箱。
鸣海没订报纸,也不会有人跑到穷乡僻壤来塞广告,信箱是空的。
抱着“万一呢?”的心态,她掏出手机,翻阅开车时瞥到弹出来又错过的短信——感谢鸣海小姐的一路相伴。今天是您的生日,XX电信诚挚祝您生日快乐。愿我们的服务能带给您更多温馨与幸福!
实在是非常悲惨尴尬。
台阶上的积雪比早晨厚。下班后直接被拉去吃饭了,所以她没空换上跑鞋,现在还呆在后座下。鸣海懒得返回去拿,干脆脱了高跟鞋赤脚快步跑上去,进门便甩开包包,车钥匙也随之被扔到地上。
打开手机,匆匆跳转到Line界面,她拨通某个联系人的语音对话。嘟,嘟,打通了。
“干嘛?”电话那边传来没好气的声音。
“昨天发我的东西是骗人的吧?”
鸣海的语气咄咄逼人,使对面的人听起来脾气更坏了。“这么大的事,随便找个人问也会这么告诉你。”
“真没在玩我?说不定夏油杰除了咒灵操式还会隐身术。他躲到日本哪个角落,你们找不到才说他死了——要是有人这么和你说,你怎么办?”
“神经病!”诅咒师骂完她便挂断了电话。
“你为什么特意打电话问别人,却不直接问我本人呢,前辈?”
又来了。
整整一天,从睁开双眼起,这个声音的主人如影随形。
有些东西一旦对上视线就甩不掉,和它们扯上关系不会有好事。鸣海深谙这个道理,离开高专后戴起无度数眼镜用饰物遮住视线,如今却与麻烦恐怖一百倍的存在面对面。
这些年来,鸣海定期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