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 章
你好看的模样。
“刚刚使谢公子受惊了,不如请我的侍从到青园外等我与谢公子完成这一赌局?”沈鱼汐声音微弱地问道。
谢君珩犹豫片刻,最终点了点头。
萧容暄瞥了一眼谢君珩,冷哼一声,头也不回出了青园门。沈鱼汐看着门扉关闭,萧容暄修长的身影匿于纸后,不由得心中一暖。傻乌鸡虽傻,个真高,很有安全感。
稳定了萧容暄,就看谢君珩是否落网了。
谢君珩重新坐会木櫈上,气息还未平复:“你支走了你的侍卫,就不怕我立即下令杀了你?”
沈鱼汐推了推刀疤的手臂,待谢君珩示意后,从禁锢中脱身。她摸了摸自己的脖子,说道:“侍卫腿长,跑得快。”
“侍卫嘴也快,什么秘密都容易抖出去。”
谢君珩:“你!”他本料请出去了一个危险,没想到放出去一个祸端。
“嘘。”沈鱼汐将食指比在唇上,嘴角擎着笑意,“我一命赌公子指上这枚古戒如何?”
江流银章,正是江州谢家不成文的标志。刻有江流银章的古戒是历代谢家主的证明,也是调动暗部解氏的权利证明。江州相接国都,谢家却能伸手翻覆绍兴商贸及朝堂,靠得不只是任礼部尚书的外亲,还靠谢家背后伪装的暗部势力,其在商贸业插手甚多的就是定安解氏。黑赌场如顽石一般扎根长巷地下经年,皆因谢家明暗扶持。其主事解顽石实际乃虚名,每一任谢家主都是另一个解顽石。
不过正因谢家藏于暗中,解顽石的真实身份并无几人知晓。平素里,黑赌场的经营都由其人员自管,“解顽石”的命令都由特殊文件下达各处,“解顽石”本人的出面也多为他人伪装。于是,判定下一任“解顽石”的标志,统领暗部解氏的权利象征便是——江流银章家主戒。
要问谢君珩,是沈鱼汐的命重要还是家主戒重要,谢君珩毫无疑问会选择后者。那是他压抑的过去,多年的伪装与蛰伏换来的至宝。在他看来,家主戒已经是他身体的一部分,戒指上凝聚的是他挣扎岁月的苦痛与无数条灵魂的悲喊。
从一条饿极了的狼口中抢去它艰难捕获的食物,这是个危险又残忍的举动。
“如何?”锦鲤的眼里流转着迷幻的光,她的声音带着危险的气息轻拍在耳边。
谢君珩不自觉又想到,他还有青玉骰子,听音辨数,他定不会输了此赌局。即使输了,他也不必真交了戒指出去。青园外还有暗部的重围,沈鱼汐在园里必死无疑,萧容暄也未必武功如神逃得出去。
几秒思索后,谢君珩接受了赌局。在沈鱼汐追随的目光下,取下银章古戒置于桌上。而锦鲤也将自己摆上了伪装的刀俎上。
可怜的刀疤在经历的萧容暄炙烤的眼神冲击后,身心俱疲,仍力挽狂澜拯救谢家主性命,现在又归他执起这沉甸甸的盅。
三枚青玉骰子相继入盅。玲珑脆响闷在盅内,却清晰地传进谢君珩耳中。他打起十二分精神,时刻注意着盅内动静。骰子摇晃哗哗作响,却在谢君珩眼中显露出清晰的结果。这场赌命的局马上就要结果。
“黄泉笔,生死簿。”沈鱼汐轻轻出声,却令谢君珩心中大骇。
“什么?”
“偷梁换柱、冒名顶替。一介凡人敢用阴间之物,就不怕恶鬼索命吗?”
谢君珩承受着沈鱼汐尖锐的眼神,仿佛被一双鬼手厄住了咽喉。冷汗滑落鬓角,他真切地感受到死亡的威胁。因为沈鱼汐说中了,他已经身处地狱沼泽无法脱身。
谢君珩很快镇定下来,他的人生,即使是偷来的,既已成定局,也只能挣扎着走下去。以身饲恶鬼,你我皆是食物。
谢君珩眸色深沉,盯着对面的沈鱼汐。
盅落案上,骰声已停。
五五六!是大!
谢君珩拍案即起,却见着沈鱼汐动若脱兔,跳扑至眼前,大声喊道:
“萧容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