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易
失笑:“若是我不帮你呢?”
卫芸笃定道:“你肯定会帮我。”
谢贞打量眼前这个衣着朴素的女子,除了脱俗的样貌和一张能说会道的嘴,好像与其他女子并无二致。
更何况谢贞自诩才能在她之上,自是不信她。
卫芸正沉浸在脱离苦海的喜悦之中,压根不在乎谢贞会不会相信她。
她只想多买些吃的填补空荡荡的肚子。
“卫姑娘,”谢贞想不通因果,快步追上她,“到底为何?”
说话间,卫芸手中已多了根晶莹剔透的糖葫芦,她毫不客气地指了下摊主,对谢贞道:“给钱。”
谢贞无奈,自掏腰包替她给了钱。
一抬眼,卫芸又跑到另一个摊位上了。
接二连三的,谢贞跟在她身后,话没说上几句,反倒荷包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瘪了下去。
在谢贞忍无可忍之际,卫芸总算肯开口说话了:“你想问什么?”
谢贞迫不及待道:“卫姑娘为何笃定我会帮你?”
卫芸瞥他一眼:“不是这个问题。”
脚步一顿,谢贞面色窘迫地环视了一圈,确定无人注意他们后,干咳一声,低声说道:“你可有成亲?方才我以夫妻名义解围,若是让你家人听了去,怕是毁了你清白。”
卫芸手持糖葫芦,故意在他眼前晃了晃,笑道:“清白名誉皆出自我身,自由我定夺,他人凭何夺去?”
“起初我还想该以何种身份与你共饮,现今你说了去,反而替我免去一桩烦恼。你若不喜,不如以这根糖葫芦作抵,你拜我为师,我收你为徒。”
谢贞涨红了脸,结结巴巴地说道:“这……这本就是用我的钱买来的。”
卫芸被宫墙憋久了,瞬间玩心大起:“哦?那这些花了多少文?”
“三……三百文。”
卫芸花了多少心里有度,自然知道他是美色迷了心,随口胡编乱造的数字。
卫芸不计较那么多,顺势道:“就以此为准,每问我一次,就抵一次的钱两,如何?”
谢贞不大高兴,却怕说出来又被她嘲笑斤斤计较,只能把委屈憋回腹中,嘟哝:“天下哪有这样的道理?”
卫芸道:“如果我告诉你,让你落榜并非太子意思,你还会认为天下有道吗?”
这个秘密,卫芸是从皇后的嘴里听来的。
常人皆知谢贞殿试赋诗得罪了太子,被太子穿小鞋,因而落了榜。
而卫芸在皇后宫中串门时,皇后无意提起那次殿试的细枝末节,卫芸稍加思索,品出些别样的意味。
皇后提到,殿试前一日,大臣们突然联合上书,所上奏的内容也很简单——另立太子。
“陛下本就忌讳更易太子之事,谢贞这一首诗,不是火上浇油是什么?”
皇帝忌讳更易太子?
卫芸托腮,忧愁道:“臣妾还以为陛下不喜太子。”
皇后停下了手中的针线活,抬眼看她:“何以见得?”
“太子监国十余年,积劳成疾,偏偏圣上还要派太子殿下出征平叛。”卫芸顿了顿,余光瞄着皇后的情态,“臣妾担心,是不是太子殿下做错了什么,触怒了圣上。”
皇后盯了她一会儿,像是想起了什么,莞尔一笑:“太子无罪,罪在命数。”
罪在命数。
卫芸念着这四个字,轻笑出声。
把罪责推卸给虚无的命数,这就是所谓的“无罪”吗?
身旁,谢贞被她又哭又乐的样子吓了一吓,小心道:“卫姑娘?”
“无碍。”卫芸伸了个懒腰,接着方才的话道,“虽然我没有把握让你连中三元,但是我能替你指条明路,让你入朝为官。”
谢贞不应答,好看的眉头紧蹙,似在深思,又似在抉择。
卫芸倒也不在乎,一骨碌从地上爬起来,掸去衣裙上的浮尘,不再理会谢贞,径直走出了窄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