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客
“没事吧。”
明渊走近,将钱包还给她。
钱包小小一个,显得明渊手很大,食指上有道淡粉色的疤痕,是前几天救她出电梯时刮伤的。
明渊顺着她视线看到,食指微曲,伤口看得更明显些。
“早上疤刚掉,有点丑。”
说完,明渊换左手拿钱包,右手背到身后,像跳华尔兹前的邀请姿势。
王华接过钱包。
“要谢谢你,不然我和四四要饿肚子回家了,中午有空吗?请你吃饭,怪不好意思的,每次出意外总让你碰见。”
“小事,不必放在心上。”
在王华以为他要拒绝时,明渊说了好,视线盯着地面。
王华低头,脚边散落一地的包装袋,新买的衬衫、帽子都掉了出来。
“差点忘了。”
王华刚弯下腰,被明渊伸手拦住。
“我来吧,你腰不好。”明渊修长的手指捡起衣服,按照品牌放回原袋。
“……你比我还大!”
就听不得这话。
“你前段日子体检报告拿到了?”
王华像个气球,突然被针扎了一下。
报告当然已经拿到手,只是检查结果一言难尽。
她专门让家庭医生看过报告。
当时医生说:“王董,你年轻时候伤过身子,虽然后来有补回来,却还是伤了根,留下一些毛病。”
“伤身?”
王华一时半会找不到原身记忆,倒是李嫂门清。
“老板你忘了,闫先生去世那年,你为了讨回真相,拉横幅在县机关大楼前蹲了一个多月,大冬天的零下十来度,铁打的人也熬不住呀。”
这对原身来说,好像是很重要的记忆之一,李嫂一提,她就想起来了。
……
那是七七年冬。
十月宣布恢复高考,十二月开考,闫文清下乡五年迎来了回城希望。
当时原身娘家人都不愿意闫文清去高考,王妮她爸是生产队长,爷爷是村支书,家里六个哥哥,在生产队基本横着走。
只要王妮不点头,闫文清就拿不到报名表。
王妮很自信,自信闫文清不会抛弃她和女儿,也确实没抛弃,闫文清考完便计划着和王妮回沪城,他是沪城来的下乡知青,高考志愿也报的沪城。
两人说到回城后租房住不和父母挤,说到想办法给王妮挪户口,说到一一在哪里上小学,说到毕业后的就业。
闫文清说:“等工作后我多努力,争取早点让你们娘囡俩过上好日子。”
王华回忆到这句话,心口闷得难受,第一次共感到原身的一个念头。
要是当时听娘家的话,没答应让闫文清去高考,日子或许艰难,却能留条命。
闫文清是那年正月初六收到的沪大录取通知书,初八拿着老泰山开的证明去县城体检,回来的路上淹死在沟里。
公社调查,是意外。
王妮不信,忙前忙后就调查出一件事。
闫文清去世,属于他的大学名额,被另一个叫闫文清的本地人走完手续。
王家在生产队有能量,出了生产队就什么都不是。
上下求助无门,王妮用了最笨的办法,赌着一口气。
结果还算好,事情闹大,那个顶替的闫文清被学校清算退学,家里也被当拉出来当典型,达成目的的王妮病来如山倒,被好心人送去医院。
好心人好像认识王妮,在医生说病患有求死念头时,还帮忙找来一一。
一一情况不算好,因为王妮在生产队横着走,和不少妇人姑娘们结仇,便撺掇着小孩子去欺负一一。
王妮迷迷糊糊看到一一脸上的伤,迸发了求生欲望。
王妮想:闫文清这么宝贝一一,她要连着闫文清的那一份,好好护着一一长大、供她上学,看她嫁人,幸福一生。
……
王华缓缓吐出一口气,回忆完的脑袋涨涨的,思绪却不由自主地想起小说里的一一。
父母美好的祝愿,一样都没灵验。
郑港生不是良配。
王华:不管亲不亲,好歹叫她妈。
王华看向李嫂说:“等二二高考完,暑假我们去羊城过吧。”
“羊城夏天好热的,老板你别岔开话题。”
李嫂还在继续说病情。
“年轻时忙事业不爱按时吃饭,老熬夜,喝酒抽烟样样不落。”
“?”
等会,你在说谁!
“最严重的要数生四四,本来就是高龄产妇,得到小罗先生意外身亡的消息,直接惊早产,大出血啊!抢救两夜一天才捡回一条命来。”
李嫂像是又回到那一天,忍不住擦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