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 章
矜贵,“我可以将那块地给你,但是,我有一个条件。”
“和我结婚。”
郁蘩愣住。
盛迟已经脱下了西装外套,只着一件棉质衬衫坐在沙发上,他细碎乌发间氤氲着薄薄湿意,冷白灯光下,一双漆黑的眸子仿佛上好的黑曜石。
“我并不会强迫你履行夫妻义务,但是,我也无法在此时对你允诺,将来绝不会出现需要你履行夫妻义务的情况。”
“因为……”盛迟凝注着她,“我们的婚姻,是真正的婚姻。但我并不会因此就将你捆绑,如果有一天,你后悔了,那么,随时可以离婚。”
“选择权将永远在你的手上。”
盛迟微微抬手,看了眼腕表上的时间:“现在是晚上七点四十五分,明天的这个时间,希望郁小姐可以给我一个答案……”
“我答应。”
盛迟被郁蘩打断,略微诧异地抬眸看了她一眼。
郁蘩容色坚定地与他对视:“我答应。”
后来,郁蘩跟着盛迟去见盛怀曙,才知道那天他接的电话正是盛怀曙打来的,而他之所以会突然提出结婚的条件,也是因为盛怀曙的催婚。
而偏巧,那天,她在他的家,而她有求于他。
她在无意中,成为了盛迟结婚最合适的对象。
也是在见盛怀曙的那一天,盛迟把卉山郁氏建窑厂的土地转让文件交给了郁蘩。
郁蘩手指捏紧文件,问他:“多少钱?我给你。”
“不用。”
男人眉眼矜贵,容色淡淡,声音冷静好听,又带着天之骄子般的慵懒。
“就当是聘礼。”
郁蘩忍不住问:“你不怕我反悔吗?”
因为爷爷去世,郁蘩有一年的守孝期,所以,在一开始,她就向盛迟提出了一年后结婚的要求,盛迟同意了。
可是,他们之间除了口头约定,什么也没有,他现在就把土地转让文件给她,要是她就这样拿着文件跑了怎么办?他就这么放心她吗?
盛迟似是有些讶异她会提出这个问题,但又似乎被她的问题取悦了,一向清冷的眸子里浮上了细微的笑意,他说:“你不会。”
也许是他这一点的笑意太罕见,郁蘩一时被他蛊惑,在转身离开的时候,又在门前站定。
郁蘩回身,望着坐在黑色皮质沙发上的男人,说出了这辈子最冲动的一句话:“虽然不能举办婚礼,但是,我们可以先领证。”
于是,两天后,郁蘩和盛迟站在了民政局里。
后来,郁蘩听说,那天是个难得的好日子,宜嫁娶。
这便是他们的婚姻。
他们都心知肚明这场婚姻究竟是什么。
郁蘩侧首看向驾驶座上的男人,明暗交错的光影斑驳了他的容色,她忍不住问出疑问:“你为什么会答应爷爷?”
晚饭的最后,是盛怀曙被盛迟气得直接把他赶出了盛公馆,盛迟本也没有打算留宿盛公馆,所以,也顺理成章地牵着郁蘩离开。
周允已经回去,所以,回棠园的路便由盛迟自己开车。
盛迟侧脸线条干净利落,他骨节分明的手指握在方向盘上,将白色卡宴流畅完美地停在车库车位。
盛迟终于看向她:“那你又为什么拒绝?”
车厢里倾洒着柔和的车内灯光,盛迟眼神锐利,声线冷淡:“郁小姐,我想,你并不需要我重申一遍我们协议的内容吧?”
说罢,也不等郁蘩回应,盛迟开门下车。
郁蘩呆坐在副驾驶座上,好半天,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盛迟他……这是在生气?
可是,为什么?
她做了什么让他生气的事吗?
不用盛迟提醒,郁蘩自然知道协议内容。
郁蘩对婚姻没有什么想法,但谁也没有办法保证以后的事。
她需要一份保障。
所以,在答应盛迟的条件后,郁蘩还是向盛迟拿出了一份协议。
协议是郁蘩自己拟的,甲方是盛迟,乙方是郁蘩,上面的条款也很简单,不过是约定如果以后她要离婚,他将无条件同意,绝不阻拦。
盛迟没有任何异议,却在最后添加了一条:乙方应服从甲方所有要求,但乙方如果不愿意,经甲方同意,可以拒绝。
这其实是一条相当强势的条款,郁蘩看到这条时犹豫了,但最后,她还是签了字。
她做了最坏的打算,但是,盛迟比她以为得要绅士,也更正派。盛迟没有强迫过她做任何她不愿意做的事,盛迟似乎十分清楚她的喜恶,甚至,不需要她提,他就已经将所有她可能拒绝的事替她拒绝了。
和盛迟的婚姻生活比她以为的要好得多,好得让她觉得就这样过一辈子也不是不可以。
但是,她可以这样过一辈子,盛迟也愿意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