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巳
“葛先生,这是我亲手制的皂囊。”金荟正用她那双能迷死人的眼睛,深情的望着诸葛亮,语气软柔。
手捧着自己的心意,见他没有要接过的意思,足以给她的心头浇上一盆冷水。
“谢过女郎的心意。”诸葛亮始终谦和有礼,但却压不住要拒人于千里之外的神色。“只是在下万不能收。”
“葛先生,前几日我见您那旧皂囊破了个大洞,即便是缝了,可针脚并不紧密,歪歪扭扭的,用不了几次又得破损,不如换个新的吧。”
金荟说起女儿家的手艺活,自信满满。又把皂囊捧近了点,她断定诸葛亮需要一个女人,来好好照顾他的起居,这个女人是自己再合适不过。
针脚不紧密,是周瑛的杰作。诸葛亮在心中想到这个,不觉意唇边勾起一抹笑。他劝阻她对自己的皂囊手下留情,可偏偏拗不过她非要大显身手。那就随她吧,即便再丑,也是她认认真真,一针一线缝制出来的。
“那件皂囊陪我多年,换不得。”
“若是您有个知冷知热的妻子在旁,尽心尽力的照顾您。您就会发觉这般的针线活只是稀松平常事,不需要将就。”
金荟不信用如此轻柔甜软的声音,表露情意,他会感受不到。可为什么他得反应和其他男人不一样。该失魂落魄的偷望自己两眼。
可他始终冷淡的神色,还有一丝威严浮在脸上。不像见到美人的男人,倒像学堂的夫子,正用那双深邃的眼睛凝视着她,似乎要将她心底的小心思全部看破。
她快要败下阵来,一不做二不休,“葛先生,您知晓今日对于夜郎所有南中男女的意义吗?”
他一幅了然于胸的神情,逼着她咽了口唾沫,继续说道:“先生,您尚未娶亲,金荟也未许配人家,金荟愿意陪伴在先生左右……”
“我已娶亲。”
“什么?”
金荟酝酿了许久即将倾诉干净的情意,被截话的诸葛亮打断了,顿时错愕不已。
“您来夜郎也快有两月了,从未听您谈起过您的……夫人……”
“她就陪在我身边,无需整日挂在嘴上。”
金荟接受了这个天大的讯息,一时之间消化不了。随着诸葛亮的眼神望去,见周瑛正和毛暹、白凝在湖畔溪水。
周瑛将白袜扯开,纤细的足踝浸泡在微冷的溪水中,卷起裤腿,那双雪肌玉肤的小腿正沐浴着阳光,锁住了毛暹的心志。
她撩起水花的刹那,清秀俊丽的脸上浮现出调皮、烂漫的笑意,荡漾在暖意融融的山风中。是十四五岁该有的笑容,明媚如春光,化解了金荟心头诸多不解。
“阿瑛即便是先生的妻子,可她看上去就像个没长大的孩子,如何能照顾先生。”
金荟不死心,她自认为美貌与贤惠远胜于周瑛之上,她是最适合做相夫教子的人选。
“我无需她照顾,反倒是你说的,她还像个孩子,那就更得我去照顾她。”诸葛亮咯咯一笑,实打实的堵住了金荟的嘴。
“我愿做先生的妾室。”金荟猛然间抓住了诸葛亮的胳膊,阻止了他的离开。“先生既如此体贴夫人,不愿夫人辛劳,那金荟愿意承担这份辛苦。”
她这番慷慨陈词,着实吓了诸葛亮一跳。舍我其谁的热情程度,确实把周瑛比了下去。
“在下尚是一介白丁,将养一个爱吃蜜饯的小夫人,就够捉襟见肘。若是委身于我,只怕是耽误女郎的好光景。”
“先生是个有学问的人,连毛暹那样的笨脑子,如今得了先生的教诲,都能识字,偶尔念上两句诗。可见先生才能博大,以后必会有一番成就。”
她这番不懈,逼着诸葛亮立即把周瑛拉出来作为挡箭牌,
“我家那位小夫人,别看平日里乐呵呵的,一旦吃起醋来,活像只龇牙咧嘴的小兽。我可不敢有二心,动纳妾的心思。”他打趣道。
“中原的男人三妻四妾是常事,夫人作为正妻,应该大度些,好为自己的夫君分忧才是。”
金荟暗自惊叹周瑛竟如此自私,不愿与人共享丈夫,一定是疯了。
“她即视我为此生依靠,那我必得一心待她。”
金荟见诸葛亮说这句话时,早无方才半开玩笑的口吻。目光沉稳,口气坚定到不容人反驳,更让她生不出继续纠缠下去的心思。
月明如水,如此花好月圆夜。
周瑛躺在村外一片花海里,胳膊枕在脑下,翘个二郎腿,嘴里叼着一株花,手里不停的撕扯着花骨朵,周遭残花遍地,却难解心头苦闷。
今日无意中瞥见诸葛亮同金荟一处相聊甚欢,尤其是金荟像是又送了什么好手艺给他。
他怎么就那么招姑娘喜欢呢?她在愤愤不平。以后这些事肯定不会少,他现如今还是一介布衣就如此招桃花,那若是以后名震天下了,岂不是一大堆的美人上赶着黏他,哭天抢地要嫁给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