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芩
之后几天周瑛像是变了人,对诸葛亮不似往日般热情。
她恨不得自己快些清醒起来,不能因为这段时日没梦魇,就把折磨自己的檀郎给忘得一干二净。
尽快逃出这里,找到赵直给自己解梦,寻到檀郎,才是自己的正经事。
其他人终究是其他人。
清晨一阵细雨袭来,密树浓荫遮暗,频添微凉。
诸葛亮走到周瑛房门前,轻敲竹门,却无人应声,他又敲了敲还是无人应答,心中思量周瑛怎么如此能睡。走到竹窗前,正欲仔细探望,背后传来维儿的声音。
“葛叔,阿瑛哥不在房里,他一大早就去卓先生那了。”
“他一个人?”
诸葛亮心里隐隐担忧,自从山林归来后,就发现她就有些不对劲,时常把自己关在屋里。之前他以为这是养伤的缘故,可这才几日就能独自出行了。
维儿点了点头,“是啊,他一个人拄个竹杖,还摔了个大马趴呢!”
回忆起周瑛在自己面前摔了个狗吃屎的模样,维儿就笑个不停。
可诸葛亮并没有被维儿的描述给逗乐,反而眉头紧锁,疾步去了卓采的房中。
刚进房中就看见周瑛和卓采在面对奕棋,尤其是周瑛身侧那根直溜溜的竹杖,扎的他很是刺眼。
卓采见诸葛亮来了,连忙起身去迎。诸葛亮有礼回应,但见周瑛始终不发一言,对他的到来充耳不闻,只顾棋盘战局。
诸葛亮打量到周瑛膝盖上的尘土,可以想象出清晨一个人拄竹杖执拗出房的情景。
此来卓采这里为了正事,两人进了内室详议了许久。
二人出来后,卓采还在嘱咐诸葛亮,“中秋宴当是给坞堡的百姓洗尘了。”
笑声爽朗,相隔几里地都可以听到他对此次中秋宴的期待。
周瑛始终手执黑子,认真思量下一步的走向,即便棋局显示这局自己输定了,可她就是不愿抬头望一眼诸葛亮,仿佛与他两人脸上的喜悦相比,自己就是另外一个世界的人。
诸葛亮瞧了眼棋盘,忽而俯身执起周瑛处的一枚黑子,转而落在棋盘上,一招将白子生路斩断,让她的黑子翻盘险胜。
“葛先生可不仗义,所谓观棋不语真君子,你倒好,直接上手解了阿瑛的困局。”卓采打趣道。
“谁稀得让他救!”
周瑛高呼一声,见不得两人“打情骂俏”。将手中黑子扔进棋盒中,猛地起身,抄起身侧的竹杖一瘸一拐地出了卓采的房中。
留下诸葛亮与卓采二人被她没来由的怒意弄得有些摸不着头脑,诸葛亮赶紧拜别了卓采,便仓促跑了出来寻周瑛。
见周瑛踉踉跄跄,与竹杖配合十分生疏,赶紧跑上前去扶住这个颤颤巍巍的身子。
周瑛侧头一看是他,立即拧着眉道:“干嘛!”
她这生硬的语气惊到了诸葛亮,他也不知周瑛一大早受了什么刺激,火气正盛地对着自己。连忙扶住她,“你要去哪,我给你扶去。”
“不用!”周瑛甩开诸葛亮的手,一瘸一拐走了,把他一人晾在那。
诸葛亮见周瑛离去的背影,诸多不解涌上心头。觉得她眼神中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漠又恢复如常。
“这孩子,脾气不好。”站在一旁看戏许久的卓采说道。
“像个刺猬。”诸葛亮觉得自己这个形容很贴切。
卓采更关心最紧要的事,“最近进展如何,那边传来消息,可是一切妥当。”
“进屋说吧。”诸葛亮把心思收了回来,刚在内室密谈,还是防着外面的周瑛,没把最紧要的事吐露。
初秋,雨檐滴水,蟋蟀鸣叫,靠近帘幕就觉得寒气逼人。
周瑛孤坐在药庐中,呆呆望着维儿同他的心爱之物草马玩耍了半天,又倚在窗前看着昏暗不清的星辰,默默无言。
阿来伯在旁瞧得真亮,默默扯出一笑,端起一碗汤药走近她。
到底是出神的厉害,连这浓郁的药味都没能给她唤回来。
直到这碗药出现在她鼻子底下,五脏六腑像是被瞬间唤醒,搅得她还没服药就要呕吐不止。
阿来伯对周瑛的反应也习以为常,坚持道:“早喝晚喝不都得喝,快,一捏鼻,一仰脖,一闭眼的事!”
黑咕隆咚的汤药逼得周瑛五官扭曲在一起,还没喝进去,就觉得舌头开始发苦。
见自己是逃不掉了,就咬了咬牙,一股脑饮尽。喝完以后整个人又像是刚从胆汁罐中捞出一般,逗得维儿哈哈大笑,连草马都不稀得看一眼,见周瑛这欲哭无泪的模样才是最好笑。
“笑!一会给你的马儿烧了,让你做不成大将军!”周瑛威胁道。
“我让葛叔再给我编!”维儿掐着腰,吐了吐舌头,把诸葛亮搬了出来,神气的不行。
周瑛连个小毛头都争不过,手拄竹杖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