治病(一)
为了治疗身上的湿疹,大概有一年多的时间,许端午每周都要去针灸两至三次,还别说,一年之后,许端午的湿疹还真的慢慢好了。在这个治疗过程中,许端午也耳闻目睹了很多中医治病显奇效事情。她也都将方法记录在了奶奶的那个大本子里了。她清楚记得,当时就有一个和她一起做针灸妇女,就是因为额头上起了一个红肿到发亮的脓包,症状和当下许大雪的一模一样。那个老大夫说那叫对口疮,很疼的,一般都长在颈后的发迹线处,遇或也会有人生在额头。这病很疼,痛的都会寝食难安。当时那老大夫就用枸杞子煅成灰,调香油给那妇女涂抹,一两天就不疼了,不到一个星期便消肿好了。当然,那个妇女除了涂药还在老中医那儿做了针炙,为的是快点好。
针炙,许端午可是不会的,那就只能用枸杞灰来敷了。可是,这个年代,平常人家是没有枸杞的,而且机械厂距县城也远,就算去买,今天也买不来。上辈子,她就听那个生对口疮的妇女说那个疮有多痛多疼,痛得整夜都睡不着。一想到许大雪忍痛守了她两天两夜,许端午的心就痛得抽搐。
许端午躺在床上冥思苦想,她在原主的记忆中拼命地搜寻着关于枸杞的记忆,突然间眼前一亮,她记起来了。许长河去年秋天去了一趟甘肃出车,说是半路让一个放羊的老汉搭过车,老汉给过他一包甘杞子作为酬谢,只是当时原主姊妹几人因为听老爸说那是一味泡酒用的中药,所以大家也没再去留意。但许端午记得,许长河当时是把那包牛皮纸包的甘杞子放在五斗橱里的一个陶瓷罐里了。
上辈经常帮奶奶抄药方的许端午,想起她在一本书里曾看到过,所谓甘杞子就是甘肃张掖产的枸杞子。
想到这儿,她迅速爬起身,为了不惊动在对面屋里休息的许大雪,她不敢从房门出去,她知道,这几天许大雪太累了。她遵循原主的记忆,打开了房间的小窗子,小窗子很小,长宽都只有一尺半,许端午按着原主的记忆,先伸出去一条腿,然后再侧身将头和上半身伸出去,最后再将另一条腿抽出来,踩着窗台,跳到地上来到上屋。上屋有两个卧室和一个厨房,但厨房平时都不用,日常都用下屋的灶房,上屋的厨房被许长河改成了四个孩子的“书房”,当然,这个年代的普通百姓家可都没有什么书房,就是给四个孩子写作业用而已。
许长河夫妇住的房间是东屋,许长河走了,王玉花改嫁了,东屋就空在那没人住。许大冬和许夏至住在对面的小西屋。这时,许大冬因腿伤还躺在床上,许夏至也还没放学,这间稍大一点的卧室里是空无一人。许端午轻手轻脚地闪进了屋,打开五斗橱,找到了那个陶瓷罐,又从抽屉里找出了一张报纸,倒了约有一两的枸杞子出来。然后又翻箱倒柜地费了好大劲儿才找到一个空罐头瓶儿。她将枸杞子放进了罐头瓶里,提了个柳条篮子悄悄的从偏房的后门来到后院,她在后院的院墙角拣了两块盖仓房时剩下的灰瓦,又拾了三块砖,本来煅中药要用密封的罐子,但她没有,想来想去才想到拿两片瓦用。
出了后院门儿就是落屏山脚,沿小路,她来到山涧沟边上,拣了些干树枝,又在山涧里将瓦片洗净,在涧沟边上,用三块砖横立起搭建成一个开口的口字形,然后又拾了些干树枝折断,放在三块砖中间烧,当树枝烧燃成炭状的小火时,她将两片瓦摞在一起搭在三块砖上烤,瓦片烤得很烫很烫时,她将两片瓦的凸起凹下部分对放,这样就有了两格空档,枸杞放在空档里,再用地上的湿泥土封了空档的两侧,在火上慢煨。估摸能有二十分钟,她打开瓦片,空档中间的枸杞已变成炭化状,她这才将煅好的枸杞灰收在折成V型的报纸上,然后再将其倒进罐头瓶里,最后再将火彻底熄灭,挎着篮子往回走。
回去的路上,许端午发现路边长有很多野生的艾草,她不由得心里一阵狂喜,她正愁自己不会施针针炙,现在看到了艾草,她想起在中医馆里自己做过的艾炙,上辈子的奶奶也经常在家自己做艾炙,对于人的身体穴位,许端午也是基本懂得的。况且,艾炙对穴位位置要求也不象针炙那么精准。思及至此,许端午立即在路边採了很多的艾叶,这才急歩向家中走去。
一进后院的小门儿,她就听到一个小男孩的声音:“二姐,二姐!你在哪儿?”她听的出,这是她这辈子的弟弟许夏至。这个时间,该是许夏至放学了。
“夏至!”许端午连忙应了一声。现在的许家,两个大孩子都病了,许大冬摔断了腿,许大雪作为长女,父亲许长河一出事,妈妈和奶奶都因悲伤过度躺倒了,大雪从那时起也就断断续续地请假没怎么去上学,最近因脸上的疮,就更是和大冬一样办了休学,没再去学校了。因为王玉花是农村户口,许大冬和许大雪也都是农村户口,许家的四个孩子中,只有许端午、许夏至是城市户口,后来,许长河费了牛大的劲儿,才好不容易把许大冬的城市户口问题解决了,但许大雪的户口问题一直没解决。大雪在家中一贯地甘于自我牺牲,特别有大姐的样儿,既便家中出了这样大的事儿,她都坚持让端午和夏至去上学。
“端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