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云启娶了徐荣
这天,桂卿去参加彭云启和徐荣的婚宴。就在刚到酒店的时候,他在大厅里居然意外地碰见了光彩照人的邻家女孩秦娜和一脸高兴劲的彭理国,这让他在感到欣喜之余又觉得十分惊奇和难以理解。
秦娜和徐荣都在北沟镇工作,她们一个在统计站,一个在※※办,这一点倒是没什么,毕竟还算得上是一个镇上的同事,关键是秦娜家是北樱村的,而且还是桂卿的邻居,这就使得他很难从感情上接受她来喝彭云启和徐荣的喜酒这样的事实。在他的潜意识里,秦娜就像自己的妹妹一样,就算是可以和徐荣走得近一些,也绝对不应该给彭云启这种人面子,来喝他的喜酒。他知道自己这样想其实是很蛮横无理的,但他还是控制不了自己的不良情绪,于是就变得有些怨恨起秦娜来了,仿佛是她刻意地背叛了他,而其实他和人家之间又没有任何的约定。此时的他并不考虑人家有什么可背叛他的,仅仅是厌屋及乌罢了,这真是无理取闹,可笑之极。于是他勉强堆起笑脸和自己这位无辜就受到谴责的邻居打了个招呼,接下来便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他觉得自己至少需要十来分钟的时间才能勉强接受眼前的事实,所以他暂时都忘记了去思考为什么彭理国会和秦娜会一块过来,这样一个他更加无法迅速理解的问题。
他理解不了的问题对于秦娜和彭理国来说根本就不是问题,因为他们两个人现在正在一心一意地谈着恋爱呢,并且其关系已经发展得相当牢固了,说是如胶似漆也不过分,只是他这个外人还不知道而已。有些人的爱情就是这样,很像雨后竹林里的春笋或者春天森林里的野蘑菇,也许一夜之间就大片大片地冒了出来,而且长得还特别安静和迅速,似乎充满了无穷无尽的生机,令人忍不住要惊叹造物主的神奇和伟大。
秦娜和彭理国都在一个镇上工作,而且年龄相当,脾气接近,家庭背景也差不多,他们两人能走到一块去当然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应该得到所有人的祝福和羡慕。所以,当秦娜怀着一种极其羞涩的甚至还有点难为情的神态向桂卿介绍彭理国是她镇上的同事的时候,桂卿也不得不表现出一种特别理解、支持和高兴的样子来,以迅速化解她脸上一闪而过的那令人着迷的尴尬,以化解自己心中那种见不得人的迂腐和酸涩。至于彭理国的出现,原因想来也很简单,他既然和徐荣在一个镇上工作,又是彭云启老家的远门叔叔,所以他来喝这个喜酒也就是顺理成章的事情了。更何况他现在正和秦娜处于热恋当中,当然要和她肩并肩地一起过来了,如果他们不是这样一起来的,那反倒有点不正常了。
从秦娜和彭理国两人情投意合的浓情蜜意的样子里,桂卿几乎在刹那之间就理解和认可了他们之间的关系,以及他们两人和徐荣、彭云启这对新婚夫妻之间的关系,尽管他的理解和认可对于除了他之外的任何人来讲都是多余的,因为有谁稀罕他的理解和认可呢?他想象当中的必不可少的那十来分钟的时间根本就没用完,可见承认一件表面上看起来十分残酷的事情远没有当事人当初认为的那样困难。连他自己也没想到的是,他甚至在转眼之间就开始赞美和祝福起秦娜和彭理国这对对他来讲非常崭新的恋人了,尽管他的话听起来是那么的生硬,是那么的词不达意,但是他仍然由衷地认为对方一定能够听得懂并记得住,尤其是秦娜这个小妮子。他似乎和她是心有灵犀的,是一点就能通的,但也只是似乎,而并不能确定,更何况即使确定了,又有什么特殊的意义呢?
一切无非都是自寻烦恼罢了。
“原来这谈恋爱和农村盖房子一样,”他很自然地由眼前这一对令人眼热的热恋中的男女,想到了家里给他盖房子时他所经历的种种艰难和痛苦,“只要为主的经济条件达到了,其他的都不是大问题,主人只要稍加努力就能实现心中美好的蓝图。水到了,渠自然就成了,只要有足够的水就行,反正水往哪里淌都是淌。瓜熟了,蒂自然就落,只要瓜足够熟就行,反正瓜早晚都得熟。”
“徐姐刚一开始给我说,”秦娜非常主动地毫无心机地笑嘻嘻地对桂卿说道,就像一只在湛蓝的天空中不停盘旋着的美丽异常的灰鸽子,这只灰鸽子总是变换着花样在空中飞翔,让人不能不注意它的存在,“她找的对象就在咱县水利局上班的时候,我就问她了,你认不认识一个叫张桂卿的?他就是俺庄上的。结果她当时就笑了,直接说我认识啊,张桂卿和俺对象还很熟悉呢,也是一个单位的。”
“哎呀,你说巧不巧啊,”她欣喜着感叹道,“这个世界真是太小了,哪里都有哪里的人!”
她一边十分高兴地径自说着,一边轻轻地解开她脖子上围着的一条黄褐色的带金丝线花纹的纱巾,略施粉黛的脸上露出一丝连一丝的甜甜美美的笑意。她轻轻舒展着的丰腴有度的嘴唇闪烁着艳丽动人的光泽,看得旁人简直有些惊心动魄。桂卿现在从她身上几乎找不到多少农村女孩的原始痕迹了,而且她似乎比以前变得更加漂亮和多情了。她显然已经不是原来的她了,这令桂卿颇感失望,不合时宜的失望。
“彭云启老家就是俺庄上的,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