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湖山庄开业
就是木炭烤鸽子,‘黑龙会’就是黑鱼炖土豆。”
“怎么样,黎老板,”他得意洋洋地解释完几个名菜之后又开口问道,“这几个菜的名字起得怎么样,味道又怎么样?”
“噢,原来是这四个菜啊,”众人当然又是一阵酒足饭饱式的哈哈大笑,都纷纷恍然大悟般地议论道,“这个菜名起得可真刁钻,不过味道还真好吃,这个可不是吹的。”
众人这番话就等于是夸田福安的智商高、脑子活啊,他当然有些飘飘然起来了,于是酒量又临时增长了一大截,讲话也愈发豪爽和大度起来,仿佛和乡里的头面人物走得更近了,或者干脆他自己就是对方那种人了。人都喜欢拿高贵的人物往自己脸上贴金,他当然也不例外。他似乎也不再像从前那样忌恨和厌恶这些人了,其实他早就不恨他们了,他怎么会和钱过不去呢?他早就想明白了,现在这拨人已经不是以前那拨人了,正所谓铁打的宾馆流水的客人嘛,世事在变,他田老三的思想也在变。愤青总会变成熟的,只要时间足够,只要他受得挫折足够。
在众人非常正式地酒足饭饱之后,田福安又给每个人赠送了一件名牌衬衣,一个高档水杯。细节处见功夫,看来他的办事能力确实是锻炼出来了,众人都高兴而来,满意而归,都带着只多不少的酒意和饱嗝,只留下一店的狼藉和污渍,看着就让人恶心。
前来帮忙打闲杂的桂卿和大伙一块赶紧打扫战场,全力预备着晚上的生意。一阵阵盘子和碗筷相互碰击的稀里哗啦的欢快声音,好像已经响彻了整个山坡和坡前的水库。
一溜小车不顾颠簸,载着一部分人绝尘而去;一辆辆自行车忘却疲劳,驮着一些人逶迤而去;一双双大脚,引导着路近的几个人蹒跚而去。几个关系更到位的战友还没有走,他们坐在水库边的大梧桐树下一边惬意地乘着凉,尽情地欣赏着眼前的山水美景,一边很随意地谈论起当年在战场上,这些响当当的北方汉子是怎么宁肯饿死也不吃蛇和老鼠的事情,大伙照例又把两广那帮敢吃蛇鼠的家伙们褒贬一顿,不时地哈哈大笑起来。晚上这几位还要再来一场酒以便彻底尽兴,反正店里也有地方睡觉,夏天好招待,其条件比当年的猫耳洞强了一万倍都不止。
永远梳着锃明瓦亮的气势磅礴的大奔头的熊英杰并没有坐他的小车回单位,他让司机先开车回去,他说他要到东边伏虎山上的甘霖庙去看一看,散散心,回头用车的时候再电话联系。他这个层次及其以上层次的人全都与时俱进地配备了手机以方便工作联系,他们总是敏锐地站在时代的前列异常高调地引领着消费潮流,勤勤恳恳地做着拉动内需的工作,事了深藏功与名,不要大众夸一分。
那个自以为风姿卓越、人见人爱、颇具女性魅力的陈巧,在席间就已经不见了踪影。此时,她独自一人已在甘霖庙附近溜达着等待熊英杰多时了。这位名震全乡的半老徐娘虽然个头不高,但是却生得有前有后,身材也算得上是凸凹有致、曲线玲珑了,再加上一盘还勉强说得过去的长得还算是比较遵守规则的能把各种普通表情发挥到极致的脸蛋,经常惹得单位大院里的男人们浮想联翩、想入非非。众人想得日久年深了,自有那不甘空想的家伙去撩拨和戳喽她,而她仿佛就是为了给人撩拨和戳喽而诞生的,全身都散发着一股浓浓的狐媚味道,通常这种味道可以御同性于千里之外,却能轻松地吸引异性甘拜在她的石榴裙下。在俘虏了几个平平常常的狂蜂浪蝶之后,她愈加相信了自己的独特魅力,于是便修炼得成了精一般,大有已稳稳地坐上“乡花”的宝座之意。在风流撩人方面她身上那种舍我其谁的样子,着实让大院里其他大小美女们都退避三舍,真是陈巧一出,天下谁与争锋?
据说闻道有先后,术业有专攻,以陈巧的功力刚好够攻打下老三的水平,老一老二她是绝对沾不上边的,自有更高层次的女人去打理和诱惑,而对于经济条件不怎么样的一般人员她又不屑于去招惹和撩拨,以为那样做会掉了她的身价,贬了她的品味,所以她的风流生态链条维持得恰到好处,可以说是既不越位又不缺位。
在她的心目中,她永远都是处在“风流而不下流”的绝佳状态的,而绝大多数外人并不认可她的这种自我认知。为此,她很是忿忿不平,怨恨那些由一帮子坏男人和贱女人组成的集合体不能正确地领会她的“慧心”和“真香”,从而埋没了她这颗货真价实的大珍珠。她每每暗自以唐朝沈珍珠自喻的时候,总是不由得升起一股子怜香惜玉的独特情绪。平时她最喜欢吟唱电视剧《珍珠传奇》的主题曲,那是她的卡拉OK必点曲目,其中她尤爱“风云起,波澜急,珍珠泪悲泣。玉洁又冰清,那堪流言袭,望断西京留传奇”这几句,依稀中大有把北沟乡比作盛唐皇宫的巍峨架势,一点不输南宋权贵“直把杭州作汴州”的高超境界。她始终都相信,如果她是男的,那么她一定是一匹十分难得的千里马,或者是汗血宝马。只是千里马常有而伯乐不常有,也不是每个愿意当伯乐的人都能入得了她这匹千里马的法眼。
目前,她这匹母千里马的伯乐便是熊英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