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事变动
北沟镇的李天运因为防治非典不力被撤掉副镇长职务之后,水务局的办公室主任蓝宗原便被火速调往那边接替了他的位置。
与这位在特殊时期因为特殊原因同时赴任的人还有一位,那就是县水务局的主任科员唐礼坤,他去接任的是已到退休年龄的县科技局局长杨佳棠。
这些位置虽然说是一个萝卜一个坑,但是因为唐礼坤干的本来就是虚职,再加上他又是那种无所事事的鸟样,所以他走了之后对原单位几乎没有什么实质的影响,有关部门也就没再安排什么人来补上他留下的空缺,这就更加验证了他本来就是单位里多余的一个人,也是整个青云官场多余的人。
不过蓝宗原的情况和唐礼坤可就大不相同了,因为南院办公室一天也离不开办公室主任,特别是像蓝宗原这样的还算干得不错的人,所以北院的柏为善那个烂萝卜没过两天就顶了上来,非常迅速地就把蓝宗原留下的那个萝卜坑给填上了。
就在柏为善由副转正接替蓝宗原的时候,局里的朱彪也和科技局的杨佳棠一样到点按时退休了。
本来朱彪的退休也没什么好说的,但是有一个情况使得他的退休一事变得让人印象非常深刻,那就是好多人都给他办了送行酒。
因为这个时候正在紧张兮兮的非典时期,大家都惧怕被传染,所以按理说是不适合举办什么送行酒宴的,县里当然也有这方面的条条杠杠,不提倡大家举办酒宴,并且绝大多数人员在调整岗位的时候也都自觉地按照县里的要求不大搞什么迎来送往了,唯独这个朱彪置县里的严格规定于不顾,仍然吆喝这个吆喝那个给他搞送行酒。
有些人是出于巴结和讨好他的目的而请他,有些人是因为和他的关系很铁,是他的狐朋狗友而请他,但是更多的人则是因为畏惧他那一贯的淫威和不知天高地厚的自以为是而不得不请的他。
总而言之,在他退休的那一段时间里,他几乎天天喝得晕晕乎乎、东歪西倒的,依然自我感觉良好,觉得自己人缘还挺不错的,说话还和在位的时候一样管用。
接替朱彪位置的是县农业开发办的一位副主任,谭向东。
此君一向以善于闷头大发财和热衷于当一名标准的政客而闻名于整个青云县政坛,是“人不为己、天诛地灭”这一信条的最佳代言人,是个哪怕有一点微不足道的好处也要削尖脑袋使劲往前冲,哪怕有屁大的困难和工作也要千方百计地推给别人干的丑陋角色。
如果还有谁不能正确地理解诸如华而不实、绣花枕头、外强中干、自私自利、锱铢必较这类词语是什么意思的话,那么和谭向东接触个一两回下来差不多就会有极深刻和极丰富的体会了。
彭云启年龄大了之后会不会变成他?
他年轻的时候是不是就像彭云启?
这些问题都可以大胆地猜测一下,并不妨事的。
就在蓝宗原走后而柏为善未来之前,谷建军曾经把桂卿叫到他的办公室里,很正式地找他谈过一次话。
当然,其实也正式不到哪里去,因为他根本就不是那种能正式得了的人。
猴子坐到龙椅上还是猴子,纸牛纸马扎得再逼真也是纸糊的,而不是真的。
“小张,蓝主任提拔调走了,你有什么想法吗?”这话问得真心不怎么样,叫人都懒得回答。
“我没什么想法,谷主任。”桂卿很平静地答道。
“你怎么能没有什么想法呢?”谷建军结结巴巴地皱着眉头说道,他的脑袋瓜子接受不了对方的这种答案,“这太奇怪了,你不觉得这是一个很好的机会吗?”
“机不可失,失不再来啊。”他立马心急火燎地咋呼道。
“机会,什么机会?”桂卿问,似乎存心要逗他玩。
“你傻吗,小张?”谷建军像个老年鹦鹉似的脸上立马呈现出一种所有的情绪都即将要崩溃的样子,极其夸张地睁大眼睛说道,“老蓝提拔了,调到北沟镇去了,那么你可以接替他的位置呀,对吧?”
“什么,我接替他?”桂卿非常吃惊而又大惑不解地问道,仿佛谷建军要领着一大帮人逼他黄袍加身了,可是他却不是古时候的赵匡胤,而且他也没有人家那个心思,“这怎么能行呢?”
“我,我可从来就没想过这个事。”他本能地嘟囔道。
“再说了,他提拔调走,这个事和我有什么关系呀?”他不知好歹地说道,在谷建军看起来他就是这样的人,“我觉得和我一点关系都没有啊,我还是该干嘛干嘛,真的,谷主任——”
“哎呦,我的好老天爷唻,我怎么就和你说不明白呢?”谷建军浑身上下都布满了恨铁不成钢的意思,他咂着大嘴激动万分地说道,如同一条离开了深海的大带鱼,内脏马上就是爆裂了。
“小张,你听我说啊,我也是为你好!”他脸红脖子粗地继续咋呼道,那个着急上火的样子在桂卿看来实在是可笑,“你想想啊,既然蓝主任调走了,你又是跟着他干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