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恶的老婆婆
人家能成大事的人都是每临大事有静气,遇事能沉得住气,可是到了桂卿这里却变成每临大事都要和媳妇干一架了,而且每次还都干得很激烈和别致,让他久久都难以忘怀。
这次他去湖东区参加市级公考笔试自然也不例外,是扎扎实实地和她干了一架。
他木然地坐在开往湖东区的县际客车上,满脑子想的都是早上和老婆吵架时的具体情景,心里感到既气愤又压抑,好像吃了一肚子铁蒺藜。
“就算是我真的有错好吧,”他有好几次都这样想,想着想着就有一种特别想哭的冲动,可是这种说出去肯定会丢人现眼的冲动很快就被一种难以抑制的愤慨所取代了,“今天我都要去参加笔试了,去干这么重大的事,她怎么着都应该让着我才对呀,可是她非要找茬和我大闹一场不可,真不知道她的脑子到底怎么想的。”
“我白天辛辛苦苦、任劳任怨地应付单位里的各种烂事,只有晚上才能抽空学习和练习一下,我平时付出了多少艰辛的努力啊,她怎么就不理解我,不支持我的呢?”他越想越觉得难以理解,心里的火气自然而然就越烧越旺了,任凭什么级别的瓢泼大雨也浇灭不了了,“难道说我考上了大家都向往的工作对她不好吗?”
“她就不觉得脸上有光吗?”
“这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女人呀?”他随后叹道,越发觉得女人这种动物未必就是一点一点进化而来的,因为达尔文的进化论根本解释不清楚女人身上所具有的各种奇葩特性。
“你晚了吗?”今天早上吃饭的时候她关心地问道,神情和平时差不多一样,“不会迟到吧?”
“不晚。”他抬头看了看墙上的钟表,随口回道,语气简洁得要命,然后紧接着又埋头扒拉起来碗里屈指可数的那几根面条了。
“我问你话呢,你怎么不吱声的?”沉默了片刻之后,她一脸怒气地问道,索性连饭也不吃了。
“我说了啊,不晚。”他显出一脸大惑不解的神情,抬起头来轻轻地回道,也是犯不着大早上就和她发生冲突是意思。
“放屁!”她突然撂起脸大声地责怪道,就和个神经病似的,“你什么时候说了,我怎么没听到?”
“我确实说了呀,真说了,可能你没听清吧。”他诺诺地回道,显得特别胆小如鼠,没点男人味,可怜得要命。
他一点也搞不明白,为了这个芝麻大小的事她何以如此盛怒,他只是觉得听到和听不到又有什么大不了的呢,她真犯不着为这事动怒,真搞不清楚她脑子里到底是怎么想的。
“你还敢嘴硬!”她直接呵斥道。
“我这不是什么嘴硬,”他非常耐心地解释道,同时还是想在生气之前尽量地缓和一下已经出现了的浓浓的火药味,“我说了就说了,没说就没说,你不能让我明明说了,非要说自己没说,对吧?”
她把火气又往心窝里使劲压了一压。
“难道说实事求是就是嘴硬吗?”他又反问道。
“你睁着眼说瞎话,怎么就一点也不觉得脸红呢?”她毫不留情地教育他道,让他感觉两人之间全然没了夫妻情分,真是比陌生人还陌生人呢,“你明明就是没搭理我,连嘴皮子都没动一下,结果还在那里狡辩,说已经说了,你觉得有意思吗?”
“我又不是聋子,听不见你说的,”她竭尽全力地嘲讽道,当然更是一种宣泄和警示,“也不是瞎子,看不见你的动作。”
“我再说一遍,我确实说了,”他真的有些恼火了,觉得她冤枉人也不是这个冤枉法,于是一字一顿地说道,“至于你听见没听见,那我就不知道了。”
“你可以说你没听见,”他一怒之下说出了问题的实质,希望她能理解其中的意思,不过这显然又是一个徒劳的举动,“但是你不能说我没说,因为我到底说还是没说,我自己最清楚了。”
“你根本连嘴都没动,你到底怎么说的?”她讥讽道。
“如果我的嘴没动,那我是怎么吃的饭呢?”他悠悠地反问道,然后又慢慢地解释着,觉得她真是不可理喻到了极点,“我是在看完墙上的表,一看时间还不晚,然后才一边吃饭,一边回答你的,可能是声音小了点,你没注意到,我估计大概就是这么回事。”
“什么,我没注意到?”她十分鄙视地冷笑道。
“我觉得可能是这样的,”他又非常无奈地收敛起虽怒而不能发的火气,换成比较委婉的口气回道,“但是我不敢说就一定是这样的,因为我不能对你的行为下一个十分肯定的判断。”
“但是我敢保证我当时确实是说了,”他转而又道,还是希望她能理解自己当时的情况,“而且我正是因为想把你的问题回答得更准确一点,所以才抬头去看墙上的表的,要不然我看表干嘛呀,对吧?”
“你要是不问我,我是不会去看表的,”他又慢慢地解释道,一旦落入她的日常俗套里就很难完整地爬出来了,反正是无论他怎么费力地辩解,到最后都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