约见梅花山
桂卿最近忽然惊奇地发现,原来所谓的追女孩子并不像他从前想象的那样充满各种意想不到的艰难险阻,需要面临重重的严峻挑战,而是非常简单易行,轻松明快,只要对方大体上对自己先有那么点意思就行了,辉煌的战果是在持续接触中不断扩大的,而不是靠不切实际的幻想就能取得的,要是前怕狼后怕虎、顾虑这顾虑那就更不行了。
现在,他几乎不费吹灰之力就迅速地和寻柳建立起了一种非常类似于恋爱关系的亲密关系,即彼此之间一直都互相倾慕着、牵挂着、思念着,而且还充满了天然的信任和温热的期待,这其中还带着浓浓的新鲜水果般的清香味道。
目前,对于两人之间持续不断的试探性的交往和接触,他们完全使之处于一种不言自明并且谁也不愿主动挑破的迷人而又美妙的状态,并且都乐在其中而不能自拔,满心憧憬着将来一定会出现的那个光明灿烂的前景诱人的未来。
哀莫大于心死,万事充满希望就好。
对于桂卿而言,他之所以如此快速而又热烈地投入到和寻柳的交往的活动中来,或许是因为他实在是太喜欢她的气质和个性了,又或许是出于暗暗地报复晓樱坚决地拒绝他的缘故。
总之,他在最近一段时间以来所真切享受的巨大快乐和欢愉当中,已经清晰地感受到了某种基于他和晓樱之间的现实关系而产生的难以言表的恐慌和不安,只是他不愿意也不敢于直接面对而已。
无法处理的事情只能暂时先不去处理,他和晓樱的关系就属于这种情况,他真的不能去做什么或者不做什么。
而对于寻柳来说,其实所有的事情都像表面上显示的那样再简单不过了,那就是她从一开始就深深地喜欢上了桂卿,并且没有任何能说得出口的非常符合逻辑的原因和理由。
虽然在近期她原本是没有谈恋爱的意图或者打算的,可是既然眼下有一个看起来还相当不错的人如此真诚而又友好地向她主动靠拢和贴近,那么她好像也没有必要去刻意地拒绝和冷淡对方。
总之,在一种她自己也说不清道不明的强烈而又微妙的好感的推动下,她也就半推半就地逐渐和他联系紧密了起来,而这一切变化其实都是远远出乎她的预料的。
她怎么就慢慢地看上他了呢?
这真是个难解的谜,原本她并未打算看上他的。
周六这天上午,又是一个冬风不寒且暖阳高挂的日子,他约了她到梅花山游玩。
梅花山历来都是青云县城的年轻人谈情说爱的最佳去处,他虽然不是那种他在潜意识里或许曾经十分向往过的城里人,但也曾经被那里随处可见的年轻恋人们的浪漫气息所感染过,因而下意识地选择了那个充满吸引力的地方。
现在约年轻的女孩子们去梅花山游玩,就和八十年代的男青年约她们去县城唯一的电影院去看电影一样,是含着浓浓的求爱和示好意味的一个明确举动。
对此,她当然是很明白的,并且也非常乐于享受这种典型的约会,况且这又是在大明天,非常符合她的心理预期和性格特点。
即使恋爱了又怎样?不偷不抢的,反正该来的总会来的,她就是这样想的。
离约定的十点钟还远着呢,他早早地就来到梅花山了,神鬼支使的一般积极主动。
他从宽宽的崇智街沿着梅花山西麓,顺着粗糙不平的石头台阶走到了一个小巧的广场处,然后在广场东边一个大花坛处找了个干净的地方坐了下来。
坐在这里他可以一览无余地看到整个小广场以及西北方向崇智街和永平路的交叉路口。
小广场前是一个公交站点,一会儿她就会从那里下车来找他,就像一只寻找老巢的带黄瓣的小鸟一样。
“其实,我真该去汽车站接她的,”他在淡淡的无聊和热切地期待当中内心不禁这样自责道,好像非如此不足以体现他对她的那种喜欢和爱,一种全新的感情,就像新钞票发出来的特殊香味,“然后和她一起再坐公交到梅花山来,那样多好啊,才显得有男人味,才显得我是真心地关心她的,给她一个可靠的非常体贴人的好印象。”
“看来我做的还远远不够啊。”他倒是会自我批评。
他虽然这样想着,可惜直到现在却依然没能很好地学会如何巧妙恰当地去怜香惜玉,去认真地体贴和照顾女孩子,因此也只能是模模糊糊地想想而已。
思想上的正常人,有时候恰恰就是行动上的矮子,这早就是屡见不鲜的一种社会现象了。
白莹莹、亮晶晶、懒洋洋的太阳已经挂在天空好久了,一动也不动的,但是却怎么也不嫌累,尽职尽责的样子着实令人钦佩不已。
这时,他才忽然想到要和她开个玩笑,好增加点约会的欢乐气氛,就是故意躲到一边去看着她那副想找他一时又找不到时的焦急可爱的样子。
于是他便慢慢地踱步到广场南边的一片松树林里,悄悄地埋伏在那里,满心欢喜地等待着她的出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