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关于李苗的故事，事情的变化要从她和冯丽颖报读欧枫的培训班开始说起。

那个周末李苗和冯丽颖的报名费都准备好了，两个人一起去欧枫。走走停停，半走半跳的出了外国语大学，白里透红的脸庞，笑容都绽开了，那种满怀期待的情绪使她们看起来更加朝气逼人。

搭公交到了欧枫，到前台那里登记，填写表格，办理教育分期贷款，领教材，一切都很顺利。两人被分到C班，隔周的周六上午开课。

初级班也是从你好谢谢再见这些基本的东西开始的，对她们俩来说就太简单了。但外教全程说法文，课堂上提问也是用法文，学生依然要用法文回答，从这点来讲，倒是值得的，这是练习口语和听力的绝佳机会。

在欧枫，不管说得好还是不好，大家都是用法文交流，也没有什么不好意思的了。说错了，法国老师也并不批评，他常常会加入到对话中，把学生错的句子用正确的方式再说一遍。这个过程中，学生不会感觉到犯错的尴尬与害怕，因为老师并没有直接纠正本人。学习的过程，心态是很放松的，两人都觉得有种开了眼界的感觉，原来外国人是这么学习的！

几周的课下来，口语的确有了明显的改善，最直接的，敢开口了，敢说了。课间休息的时候，冯丽颖用法文给同学讲了她昨天在食堂打饭的糗事，偶有卡壳，但还是把事情给讲清楚了，引得大家哈哈大笑。

也有培训班的同学好奇法语系是怎么学习的，和欧枫有什么不同，问到李苗，李苗也用法文给她们解释了一遍。无非就是每天上课，精读课，口语课，法国文学等各种课程，然后背课文，听写，听广播这些日常项目。

欧枫的这期课程快结束的时候，她们又接着报了下一期，同时也在前台登记申请兼职，前台老师说在她们之前还有好几个学生都没安排呢，可能要等一段时间了，也许排到明年吧，但保证会尽量安排。

学习上是很有收获的，但每个月要偿还的教育贷款也让两人感到压力很大。贷款是没有利息的，但有手续费，服务费什么的，也不知道怎么弄的，每个月要还一千多，比生活费都高出好几百。

有一期冯丽颖都没凑够钱，找李苗借了一点，又在一个网贷平台借了一些周转，才勉强应付过去。李苗也是每个月从嘴巴里省出来，她爸给她的钱，不舍得吃不舍得穿，都给每个月的教育贷款预备着。

后来，李苗也撑不住了，眼看要到还贷日了，她也没凑齐钱。冯丽颖借她的，估计也是还不上了，她也没好意思开口找冯丽颖要。

但事情就是有这么出乎预料，本以为冯丽颖那边没指望了，没想到欧枫给她安排了一个兼职，可能是她天天有事没事总去催前台，人家先给她解决了。

几次兼职做下来，冯丽颖一下就把欠李苗的钱给还上，这样，才解决了李苗那个月的问题。

事实上，冯丽颖不但还了李苗的钱，在网贷平台借的那笔钱，也还上了。她还跟李苗说，这个网贷平台挺好用的，有时候可以先借一点来救救急，有利息，但还可以承受，及时还上就行了。

自从冯丽颖做了兼职，她出手便阔绰起来，和李苗出去吃饭，经常都是她请客。衣服也穿名牌的，最初是香奈儿，迪奥这些，后来居然还买了爱马仕的二手包，还有法国产的香水，她说一瓶就好几百。行头越来越讲究，比寝室里家境好的陈丹妮她们还舍得打扮自己。

有一次聊天，冯丽颖还说起这些名牌的故事，说买他们的产品，实际上是因为感动于一种坚持做事的精神，她也想像可可香奈儿一样，追求梦想。

李苗大约的了解了一下这些产品的价格，猜想做翻译的兼职怎么可能有这么多收入，她总感觉冯丽颖有些神秘，猜测她是不是也做了像王淼那样的翻译，想问想劝又说不出口。

这样又过了一段时间，李苗便知道，她的猜测不无道理，冯丽颖是不是单纯的做翻译她不敢确定，但是她挥霍的钱，除了翻译的收入，肯定还有别的途径。李苗注意到，冯丽颖的手机半小时内响了十几次，她被烦得直接关机了。

冯丽颖借了网贷！这种事情，有了第一次，就有第二次，跟赌博似的，想来快钱，有瘾。这些事情，李苗是在冯丽颖死后，前后联系才想明白的。

冯丽颖开机之后，上百条短信跳出来，她脸色马上变得惨白。这些都是催款的短信，违约费，利息等等，利滚利，已经十多万了。搞得她觉也睡不着，饭也吃不下了。李苗追问，她就说：“没事，工作上的联系，别人催。”

一个周六的晚上，李苗发现冯丽颖的床铺空着，她没有回宿舍睡觉，她没有男朋友，在本市也没有亲戚，一个人去哪里呢？这种情况后来还有很多次。李苗问她，她就说翻译的客户要求晚上在公司加班。

后来，李苗父亲那边的工程出了一些问题，她自己也出现资金问题，自己的事还操心不过来，一时也没有心思留意冯丽颖。

父亲已经有两个月没有给她打钱了，上次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