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问诊
“前几日陛下还向我提了你的婚事,说你二十二了,也该娶正妃了,既然你有了心上人,我就再去劝劝陛下。
娘倒是好奇,那姑娘性格如何,容貌又怎样,是哪家大人家的千金?或是哪位百姓家的女儿?”
“性格容貌都极好,娘见了定会喜欢的,是给事中尹籍的女儿。”
“尹籍的女儿确实到婚配年龄了,尹家家教甚严,想必闺阁女儿不便见人,要不,娘先替你问问?”
钟夜阑强忍泪意,转身恭恭敬敬行了大礼,“儿臣先行谢过母后。”
二人闲聊着,有宫女传话,说是太医院的乔松乔太医来了。
姚郁清有些疑惑,今日并不是太医来坤宁殿问诊的日子,且负责的也不是乔太医,倒是钟夜阑恭恭敬敬将人迎了进来。
“太医,本王听闻母后这些日子偶尔心慌气短,难以入眠,负责为母后诊治的汤太医也没能治愈,便想请您来看看。”
“你这孩子,本宫身体如何,本宫心里有数,没什么大碍,何必劳烦人家太医亲自跑一趟?”
“母后,您也说了,乔太医都来了,您也不能让他白来一趟吧?”
姚郁清叹了口气,乔松则捋着胡子笑眯眯不说话。
乔松撤了诊脉的丝帕,眉头却是拧得紧,钟夜阑见他这模样,愈发着急。
“乔太医,母后身体如何?”
“怪哉怪哉,单从脉象来看,娘娘并无大碍,但这忧思与心神不宁却又是实打实的,敢问娘娘最近可有服用或碰触些什么?”
“坤宁殿吃穿用度都是仔仔细细、反复检查过的,本宫身边人也都是从小就在本宫身边,家世清白的孩子。”
姚郁清涂了丹蔻的手指下意识抠住了桌沿。
“自当年那件事”,语出又顿了顿,轻吐了口气,“近日心神不定,偶尔话多了些,让太医见笑了。”
钟夜阑面露担忧之色,轻唤了声母后,姚郁清拍了拍他,“母后没事”。
乔松恭恭敬敬做了个揖,“娘娘打趣臣了,为娘娘效力是臣的福分。烦请娘娘再想一想,娘娘最近有无新得的物什?饮食、穿戴、装饰等等。”
“你这样一说,倒是真有一物。前些日子本宫夜里多梦难眠,照顾着本宫长大的常嬷嬷想起来老家有一味偏方,将药材做成香料置于香炉可令精神充沛些,本宫也找汤太医看过了,并无问题。”
“娘娘可否将香料予臣查验一番?”
姚郁清从内室拿出了香料,乔松仔细检查一番。
“如此一看,似乎并无问题,但臣依旧心中存疑,能否请娘娘将嬷嬷制作香料的药材全都给予臣?臣好回府试验一番?”
姚郁清点点头,将门外的常嬷嬷唤了进来,“嬷嬷,你前些日子做香料的药材可还留着?若是还有,都取来给乔太医吧。”
常嬷嬷将一小盒药材交给了乔松,“太医,都在这里了。”
“臣瞧嬷嬷说话似有南方口音,嬷嬷若非也是南方人?”
得了姚郁清的默许,常嬷嬷才开了口。
“是,奴婢是福建路鹭洲人,家父是药房先生,家父离世后奴婢一家逃难到望京,幸得姚太师和娘娘收留,此药也是家父留下的。”
见姚郁清屏退了常嬷嬷,乔松才开口。
“此药有怪异之处,只是臣一时还不清楚其中原委,待臣查验明白后再向娘娘、王爷禀报。”
钟夜阑点点头,“此事还请乔太医莫要声张。”
乔松也明白了其中利害,行了个大礼,“臣遵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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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松走后,钟夜阑仔细检查了门窗,确认无纰漏后才落回原座。
姚郁清见他这紧张模样不由得笑出了声,“怎么了这是?”
“事关姚府前程,儿臣思来想去只有此稳妥之法。”
听到母家,姚郁清也敛了笑容,轻叹了口气,“阑儿说说看?”
“外祖已近古稀,该是颐养天年的年岁了,与其留在任上操劳,不如早早撂了这担子,享天伦之乐。
依儿臣所看,长渊表哥二十岁状元及第,如今已有二十三岁,却还是正七品的翰林侍讲,以长渊表哥的才能,不当如此。”
姚郁清赞许地点了点头,“娘也是这个意思,如今陛下重用蔡琼,蔡琼又一直与姚家不对付,父亲恐自己隐退会引得蔡琼反扑,纵使精力不济也不敢放权离开。”
“既然猜忌早生,与其徒生嫌隙,不如以退为进。”
钟夜阑摩挲着杯沿,“君王对臣子之情谊,总是在局势利害对比中才能生出的。”
“只是老头子倔得很,说到这我就来气,如今年岁越大,越是倔得厉害,你舅舅同我说,如今家里只有小圆圆能治一治你外祖父了。”
想到那个古灵精怪的小豆丁,钟夜阑向来沉稳冷肃的脸上也露出了些许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