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婚
乐失了兴致,沐浴之后便早早睡下。
今夜窗外的月色皎洁透亮,月光透过床幔洒在她身上,手里的玉佩也借着月光兀自发亮,让她睡意全无。玉佩被她抓在手里不停摩挲,就像她的心事不知如何解开才好。
她有些想念母妃了,这么多年她总会时不时想着,要是母妃还在,她现在是不是也是另一幅光景?说不定跟静熙一样备受宠爱,甚至嚣张跋扈,反正不是现在被人当一颗棋子随意摆动。
安乐的思绪不知随着月色飘荡了多久,年久失修的木门一声“吱嘎”把她拉回现实。钟嬷嬷披着一件外衣进了她的房间,怕安乐睡着了她蹑手蹑脚地走到床边,其间还不小心踢到木凳,为了稳住木凳她还差点摔了一跤。
“嬷嬷,我还未睡着。”
得了回应,嬷嬷径直揭开床幔在安乐身边坐下。“嫁给小侯爷,殿下不高兴吗?”
“嗯,我不高兴。我虽心悦他,却不愿束缚他,让他厌恶我。我知自己只是父皇手里的一枚棋子,但事到临头我才发觉自己也是一个需要被父亲宠爱的女儿。”
温热的手掌抚摸着安乐的头顶,安乐记得她幼时躲在嬷嬷怀里哭着要母妃时,嬷嬷也是这样安抚她。只是这双手从芊芊玉指变得粗糙无比。
“殿下不妨想些好处,至少嫁了一个自己喜欢的人不是?娘娘以前在羌无时,也有个心意相通的郎君,要不是羌无战败求和,说不定娘娘现在正与他在草原上赛马打猎。既然上天给了殿下如此安排,那就好好走下去。”
嬷嬷的话很柔软,一声一声绕进她的心房。烦躁被掩盖下去,困意渐渐来袭,安乐抱着嬷嬷的手不想让她走了,哼哼唧唧了几声朝嬷嬷撒娇道:“嬷嬷今晚陪我睡吧。”
……
这场婚事无比仓促,良辰吉日就选在一月之后。为了体现皇家的重视,安乐的长宁宫最近来来往往的绣女就有几十个,她们在为安乐缝制嫁衣。萧家的聘礼也是一箱一箱往宫里抬,堆满了她原本陈旧的屋子。
虽然萧家对于这门亲事相当不满意,但无奈对方是公主,也只能按立法办事。萧安的心态也调整得差不多了,好男儿为天地之本自是凭自身所为,不靠妻子身世。他就当娶了个祖宗回家,好好供着。
大婚之前,按理来说夫妻之间得交换信物。安乐嘴上说不在意,却坐在凉亭等了一天。待宫门响起闭门钟声,她才收起一直拿在手里的香囊。被针刺的酥麻感还让安乐有些不适,这支香囊是她亲手跟着嬷嬷学着缝的。
本来今日想把它当成信物送给萧安,不过也好,这香囊上的鸳鸯被她绣成了两只鸭子,别送出去惹人笑话了。
大婚当日,安乐早早就起了身,坐在梳妆台前等着婢女梳发。本该由母亲完成的梳头仪式也被安乐交给了钟嬷嬷,嬷嬷梳着安乐黑长的秀发也不禁红了眼眶。“一梳梳到尾,举案又齐眉。二梳梳到尾,比翼共双飞。三梳梳到尾,永结同心佩。”
安乐收住眼里的泪意,她不能哭,哭了妆就花了,不太好看。刚开始的抗拒也随着婚期到来,慢慢变成了期待喜悦。她还是想嫁给萧安的,即使这是一场博弈的棋局。
萧家的迎亲队伍停在宫门,须得安乐自己出去。她久违的父皇难得坐在长宁宫的凉亭等着她,但什么也没说。只是吩咐了赵堂一路护送,门口还有为她准备的轿子,不至于让她大婚之日自己走出去。
八月中旬,京城里多了一桩喜事。前阵子凯旋而归的小侯爷迎娶安乐公主,百姓自是不知皇家辛秘,只当小侯爷要当驸马,从此步步高升。而且公主出嫁,那嫁妆都堆满了十几辆马车,跟在娶亲队伍身后显得万分华贵。
到了侯府,安乐被萧安带着进了大门去见公婆,拜宗祠入族谱。
赵堂这些太监就进不了萧家门,这也就算任务完成。
岁宝看着渐行渐远的公主,跪在门口久久不肯起身。安乐说要带他走,但是他拒绝了。一个太监出了皇宫又谁能接纳,他还是不要去破坏殿下的姻缘了。况且他已经求得赵堂同意,加入东厂为陛下办事,说不定以后自己飞黄腾达还能帮得上殿下。在门口磕了三个响头,岁宝还是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拜完天地安乐就被送进萧安的小院,在洞房等着她的夫君回来。昨日嬷嬷就已教了些房第之事于她,虽学得面红耳赤,也还是忍了下来。毕竟她不知道萧安会不会,要是二人都无知,这洞房属实有些尴尬。
趁着他还未回,安乐又从箱子里翻出图册认真研究起来。
“殿下,驸马进院门了。”钟嬷嬷的声音从门口传来,安乐立刻收好图册,慌张地塞到被褥之下。
等萧安进门时,她已拿起扇子遮住了下脸,等着他来揭开。不过萧安没这兴致,坐在她身边取了扇子,扑天的酒气顺着他浓厚的呼吸吹向安乐。
“公主早些歇息,我今日且先睡在地上,明日便会搬去书房,就不劳殿下费心。”像是早有准备一般,萧安从一旁的木柜里抱出两床被褥,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