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

宇宙，是人类古籍上对整个世界探索的起点。

永夜之下，寒冷和荒芜会攀附上人心，热血降为冰点，深入骨髓的绝望一点点将生命吸食殆尽。

微弱如丝的须状光芒，是浩瀚星海中生出的希望，它们有些独居一处，有些则集聚一堂，构成了罕见而美丽的星系。

那是智慧生命繁衍生息的地方。

一点羸弱的光芒洒在广袤无边的夜空中，那是一艘明亮的仙舟，若不是周身萦绕着浮尘与星云，根本就无法观测它在前进还是静止。

而仙舟之上，赫然躺着一名白衣翩跹的男子，仔细看去，他的胸口绽放着一朵妖冶的红色牡丹，那花瓣正似浓墨一般，氤氲漫开。

不对，那哪是牡丹，那是血！

他的身体呈半透明状，就这样虚无地躺在灵泽怀里，她手脚慌乱的替他捂着涓涓血液的源头，无数泪珠似断了线的珍珠一般，一颗颗砸在她胸怀。

灵泽心里痛极了，痛到好像有人撕扯着她猛烈跳动的心脏。她已经发不出任何声音，只能紧紧抱着他，抱着属于她的最后一丝美好。

她本是九重天上看管琉清池的平凡仙子，由于品阶低微，她总是习惯在寂静里默默守候，直到遇见了四大武神之首的霄云武神。

奇怪，神界没有一条规定不能结为仙侣，可他竟失去了武神强大的灵力和战斗力。

偏偏此时，有魔军进犯。

世上没有两全法，他终究是惨败于那一场战事，失了荣誉，失了力量，也将要失去神体。

所以，她带着他，仓惶逃往另一片世界。

可他们终究逃不出去宿命二字。

不远处，无数仙舟密密麻麻正向他们飞速驶来，灵泽知道，天帝命人来擒拿他们了。不过她 没想到，为首站在船舱里冷冷注视着她的仙子，竟是她唯一的好友——望舒仙子。

她苦笑着，几近绝望。她从怀中掏出一面刻着古老咒文的铜镜，闭上眼眸以手捏诀，吟唱声环绕着四周，耀眼白光霎时如屏障般树起，隔绝了一切嘈杂与不安。

“你疯了！”

望舒大喊着快步跑上甲板抓住船首的木杆，身体以最大的能力前倾着，狠狠盯着前方那已经凝聚而成的屏障，终究未能阻止灵泽自毁式的举动。

这是要以自身所有灵力去维持霄云的灵体不灭，但她毕竟只是仙而非神，很快她便会灵力枯竭，灵体尽散了。

屏障之中，咒术掀起的狂风吹得秀发四散飞扬着，她决然的面庞布满泪痕，不知怎的，灵力非但没有枯竭，而是越来越强盛。她觉得体内像被撕开了一个缺口，正源源不断流泻着灵力，消耗着她的所有神识。

脑海里荒芜一片，一个稳重的女声自洪荒中传来，在她的神识深处不停徘徊。

“灵泽，你想要救赎他，还是救赎苍生？”

他亦是苍生，她在心里坚定的说。

“灵泽，你还有很多的使命未完成，为他耗尽自己，值得吗？”

值得！他是她的爱人，他的人是她的，命也是她的，谁也别想夺走！

“灵泽，我只是你内心深处的一念般若（智慧），一切妄念都会化作偏执，此间真理，你现在还未领悟。我会助你打开生门，若你能同他心智相依，那他便会重生，获取无尽力量。”

心得撕裂感愈加强烈，她觉得自己快要爆体而亡，忍不住发出痛苦到极致的嘶吼。这时体内忽然爆发出一股巨大的灵力，那些灵力自四肢百骸流出，丝丝相扣间撕开了一道时空裂缝。

她瞬时绵软下去，胸口猛烈起伏着，连呼吸都吃痛。她死死盯着那裂缝中盘旋扭转的漩涡，那里尚不知通往天堂还是地狱，该相信吗？

“灵泽……”

耳边响起霄云虚弱无力却温柔绵长的声音，那么好听，那么让人恋恋不舍。

“别哭，我的小水滴要坚强起来啊……霄云守护神界千余载，如今终于可以休息了……小水滴，我好爱你，好舍不得你……乖，别自责了……”

他惨白的脸勉强牵起一丝微笑，伸手想最后摸一摸眼前不住震颤的灵泽，却还是在半空中无力的垂下。

“以后就让天玄镜替我保护你……”

她猛然抓起那只惨白的手，紧紧贴着脸颊，眼泪已然干涸，只剩沙哑的哀鸣。

“不，不！我不会让你神陨的！”

谁也不能把你从我身边夺走，就算是天道，也不行！

“霄云，你愿不愿意，再陪我赌一把！”

泪水笼罩的前方一片迷茫，放大了那一道细小的裂缝，那些另人晕眩的漩涡在召唤她。

她紧紧抱着快要消逝的他，坚定了心中的想法。

突然，那一股白色强光刺痛了站在船头的望舒，她急忙撇过脸去避开，下一瞬再回望过去， 那白光裹挟着两道金光，钻进了一道时空裂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