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浪
八个人的饭桌又都是年轻人,本帮菜分量也不大,菜上来后没多久,大家边聊边吃又不喝酒很快就到散席的时候。
李伽佑和老周争着去前台买单,钱大兵还记挂着他那后备箱里的白葡萄酒,说着要送给她们,拿了车钥匙快步走了。
唐辉去卫生间放水,赵雨桐陪孟姗姗去补妆,一时之间包厢里只剩下背对门口的两个人。
几乎是同时站起身,温楠嘉仰头看去,视线略过他垂下的长睫,落在对方轮廓清晰的侧脸上。
温楠嘉一整个饭局都没能认真吃饭,这会儿忍不住视线梭巡妄图找到那巴掌印的踪迹。
本来位子之间就隔得不远,两个人一站起来挨得更近。
季澜长眉微扬,视线和她对上,“消了。”
这要是随便路过一个人都要发出疑问:什么消了?
不过心里正在想巴掌印的温楠嘉不会,她秒get,并顺势问出口:“你怎么不问我昨晚……为什么打你。”
季澜身体往旁边侧让,靠在餐桌旁。
沉默了会儿才道:“你不记得了?”
温楠嘉从他让出的空隙里走了出去,两人之间隔了张椅子。
“大部分记得……”
她皱眉回忆了下,打那一巴掌只觉得很爽来着,至于后面,她脑子里又开始回放起那些非常想失忆的歌声。
等下,季澜刚才问她是否不记得了,是不是就说明昨晚她真的问出口了……
是怎么问的?季澜又是怎么回答的?
温楠嘉脑袋里一团迷雾,皱眉刚想问,门咔哒响了。
两人一起看过去,门口穿着服务员制服的小哥愣了下,小声道:“不好意思,你们还没吃完的话我晚点再来收拾。”
两人都没再继续待着,前后出了包厢。
温楠嘉边走边想差点没撞到旁边的景观花盆,被人拉了一把踉跄入怀。
她闷哼了声脑袋撞上季澜的衣领下的锁骨。
清淡薄荷味分外熟悉,一瞬间的电光火石伴随着鼻尖撞疼了的酸涩汹涌而来。
“我以前追你的情书你是不是给她看了?”
“你这个王八蛋!”
男声低沉有如叹息,近在咫尺:“我没告诉过任何人。”
她抬头看去,角度有些不对,昨晚是微微俯视的视角。
“小心点。”
季澜松开她的胳膊,低头看去。
女生皱着鼻子仰脸看他,眼底氤氲着生理性的雾气,神色里的恍惚迅速褪去,再开口已经是陈述的语气。
“你之前就认出我了。”
温楠嘉往后退了一步。
从刚才开始她察觉的违和感总算知道是从哪里来的,现在对方的反应也更加证实了这点。
季澜看着她没说话,两人之间再次陷入沉默。
肯定不是电梯间第一次见面那会儿,对方的反应确实就像陌生人,之后几次接触她也没觉得有什么能让季澜突然记起她的事。
自觉等不到答案,温楠嘉抱臂看他,颇有些摊牌了我不装了摆烂了破罐子破摔了的架势:“又不说话,沉默……”沉默是金装酷是吧?
“N大篮球场那次。”
几乎是她开口的同时,季澜看着她,微微弯了点腰,目光专注:“有人喊你名字的时候。”
“嘉嘉,快走啦,我叫了车!”
温楠嘉维持着抬下巴的姿势没动,在走廊尽头又一声呼唤后才应了声。
只等马上要拐出走廊进大厅前,她没再问什么你不记得我的脸却记得名字,或者什么你认出我了怎么不说,又或者别的蠢问题。
她像是胀鼓鼓的气球,那扎口的绳子略微松了些,她好受之余还得为自己找补填充一下:
“你不要指望我会因为打了你就感到抱歉,反正这也是你应得的。”
就算不是他跟赵诗炫耀的,那也是因为他的关系,况且很多年前欠下的巴掌她讨回来都没跟他算利息呢。
她侧头看过去,季澜停下脚步,大厅明亮的灯光已经照亮了他半张脸。
侧前方的人嗯了声,温楠嘉觉得自己眼花了,居然能从他眼里看出点纵容来。
“知道了。”
十几分钟后,黑色大众告别了身后的出租车,拐进了车流,这回开车的变成了唐辉。
钱大兵坐在副驾驶透过后视镜往他们团队第一BD的位置瞥,语气里挡不住的高兴,两只本来就不怎么大的眼睛眯了起来。
“加油,你之前还说漂亮学妹很难说服,我看她人挺好的啊,知道我们临时找不到人这么快同意了。”
李伽佑看着挂断的手机好不容易回过神来。
他都没反应过来这次居然这么顺利,本来还做了预案再要说服不了,就高价临时请个美术生应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