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完
身为仙帝,六界事物繁多,他没有那么多时间在一个人身上驻足是理所当然的。
敖小小平和地说完,却觉得胸口有些闷。
敖梨听不到她说话,所以眼神不住往一旁飘忽,定格在她背后时眼睛忽然一亮,本就偏圆的眼睛瞪得更大,嘴巴张着朝桌子的方向望去。
见敖小小没反应,敖梨甚至伸手指过去,腿还急得跺了几下。
敖小小转身顺着她指的方向看,才发现魂灯竟久违地又闪了起来。
没等她作出反应,敖梨便直接“蹬蹬蹬”跑过去,小手一拍,整个身子顿时被白雾笼罩。
雾色氤氲,那道熟悉的身影再次浮现,只是敖小小看到的一瞬间,竟不由怔住。
只见他纯白的外袍变得破破烂烂,挂伤处血和灰尘混作一团,原本一丝不苟冠着的发冠里滑落下几缕发丝,衬托得脸上几处细小的血丝也变得触目惊心起来。
“你怎么了?”敖小小几乎是脱口而出,但说出口后,她忽然觉得自己这急切的语气有些不合时宜,不由撇了撇嘴。
祈云敛低头看了看自己,才发现忘记施展清体术处理伤口,他微闭眼,口中一念,白光自脚下而起,很快衣袍和发冠便恢复了整洁,看上去与平时无二致,只是眼底仍留着藏不住的几分疲惫。
“小小,十日后的六界云荟,你带敖梨一起来,好吗?”
他没有直接回答敖小小的问题,反而又将离开南海那日的话又重复了一遍,只是一句话说完,喉咙处一甜,血腥味在口中弥散开。
原来又已过去近三百年了,敖小小沉吟。
想开口时,余光却瞥见男子嘴角处逸出了一抹鲜红,但也只是一瞬,魂灯闪了闪突然熄灭,祈云敛的身影霎时消散在周围的水波之中。
他飞速关了法阵。
方才祈云敛的模样,显然是受了伤,只是她并未听说近日六界有何大事发生。
以他如今能和自己匹敌的修为,究竟什么人才能伤他至深?
敖小小思忖间,袖口动了动,她低头,果然见敖梨一脸担忧地望着自己。
她叹了口气,以白龙之力催动魂灯,可惜对面一片幽静,得不到任何回应。
作为灯壁的鳞片依旧光滑绚丽,只是包裹在其内的魂血却颜色晦暗,毫无生机如同死了一般。
*
十日后。
极光山上金光照顶,彩霞萦绕,极虹殿前更是早早就铺上了红毯。
作为首席大弟子,魏决对准备六界云荟已经算得上十分熟悉了,只是这一次,他觉得师尊似乎比以往哪次都要重视。
他站在极虹殿前,朝里行了仙礼:“师尊。”
话音刚落,朱红色的檀木门便应声而开。
一席白衣的男子背对他,摆弄着墙边的那盆草。
时至今日,魏决可不敢再称呼那是一盆“草”了。
师尊说得没错,那的确不是草,是树。
如今那树根粗壮足有半人高,四周抽出的新枝上绿叶繁茂,脉络翠青,看上去生机勃勃。
魏决不禁感叹,上仙界的灵脉和水露果然不一般,那吊着一口气的几株弱苗也能养活。
“师尊,六界的人都来了,是否现在就请他们过来?”
祈云敛薄唇微动:“都?”
魏决不明白他这语气是何用意,又仔细回想了一遍答道,“都来了,除了南海。”
祈云敛沉吟片刻,虽面色未改,但终还是将手中的露瓶缓缓放下:“那便请他们来吧。”
“是。”
魏决退出殿外,命弟子准备好殿内事物,自己则邀了六界众人进来,领他们向祈云敛打过招呼后纷纷落了座。
魏决:“师尊,可能关殿门了?”
祈云敛状似不经意地望了眼门口。
“再等片刻。”
“可……邀请之人都已经入殿了。”魏决有些为难。
他不用想也知道师尊在等谁,今年师尊说要亲自去请,没想到南海竟连仙帝的面子也不给,而为了南海让六界众人干坐着,似也不妥。
祈云敛没有说话,目光在殿内扫了一圈,六界之人早已互相寒暄完,几乎都是噤声静坐着。
他又看回门口,那里一望无际,门外便是辽阔的山和天,只是如今他再看这景色,却莫名孤独寂寥。
祈云敛抚了抚袖间的东西,终于还是放下了手。
“关殿门。”
“是。”
魏决察觉出他的一丝落寞,走向门口的脚步也放轻了许多。他两指竖起在面前,口中默念,两侧厚重的殿门开始向内缓缓闭合。
耀眼明亮的日光逐渐狭小,转而被殿内灵石散发出的淡淡暖光取代。
就在门关上的前一刹那,一只圆圆的龙角突然从外面伸进来,卡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