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0 章

眼的粉色的确最像阵眼。

可……

敖小小一愣。

从远处看过去，她突然觉得那桃树与记忆中的某处重叠在一起，给她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在哪儿见过呢，这棵桃树……

敖小小正思索着想要辨认，心口却猛地传来钝痛，隔着胸腔她都能感受到一阵剧烈的震颤。

“嗯……”她闷哼一声，几乎要跪坐下去。

就在这时，身后伸过一双有力的臂膀，揽着腰扶住她的后背。

“小小。”祈云敛一向清冷如冰的嗓音终于有了裂痕，“你……”他将右手置于她的后背开始为她渡气，方才得以平息的识海立刻被搅乱，灵气在体内乱窜，最后极其汹涌地从掌心逸出，尽数朝敖小小袭去。

敖小小的额角沁出冷汗，可身体仍旧本能地抗拒着这过于强悍的力量，根本就不给他入侵的机会。

祈云敛的脸上划过一丝慌乱，最后毫不犹豫地附身噙住她的唇，与她寸齿相连，嘴唇上的干纹宛如起伏的沟壑印入少女柔软的唇瓣。

他强忍着腹部横冲直撞的气息，打磨平缓送入她体内，谁知敖小小用尽最后一丝残存的力气两手抵在他胸前将他推开。

她只咬牙吐出三个字：“风炽鬼……”

少女已经痛得脱力，咬字明显不太清晰，可祈云敛却比任何时候都听得真切。

在这种时候，她心心念念的，却是别人的名字。

仅仅是片刻的失神已经足以让识海内波涛汹涌，祈云敛苦苦维系的防线瞬间被攻破，一股霸道的真气返流，叫他喉咙发热，腥甜的气息冲入鼻腔之内，化作朱红从嘴角滴落。

“风……炽鬼……”敖小小趁势彻底推开他，摇摇晃晃地朝那棵桃树走去，“要……快点想……办法……出去……”

敖小小心里清楚自己与风炽鬼有命线相连，如今她尚未受伤却突然疼痛难忍，只有一种可能，便是风炽鬼受了重伤。

风炽鬼强大如斯都尚且受制，更妄谈她的家人。

敖小小拖着剧痛的身体来到桃树前，接着双手不断拂动，胡乱地朝那桃树打去。

强大的气劲一次又一次重击在树干和枝叶上，狂风吹得叶瓣乱舞，地面恍若落了一场桃花雨般铺得粉红。

可无论她如何努力，整个幻境仍旧纹丝不动。

敖小小不敢停手，这种无力感让她不由鼻间一酸。

明明她都化龙了……为何还是不能保护所有人……

为什么……

敖小小红了眼，满腔的执念化作怒火，疯了般施着法术，整个空间之内充斥着暴涨的灵力，连呼吸都开始变得艰难。

“小小。”祈云敛扼住了她的手腕。

敖小小来不及收手，一束光从指尖漏出去，化作冰锥在祈云敛的手背上刻下一道冗深的血痕。

“小小，先冷静下来。”

“别这么叫我！”敖小小皱眉，烦躁地想要挥开他的手，可祈云敛握得实在太紧，任凭她乱窜的光束割破他的衣袖，鲜血从腕间滴落，他都没有放手。

面前的少女如同无措的幼兽般具有极强的攻击性，祈云敛不由放软语气：“小小，你先看看脚下。”

男子的语调很是柔缓，又莫名带着丝蛊惑人心的力量，敖小小手中动作未停，目光却情不自禁地朝两人所站之处扫去，只见他鲜血滴落之处，也照样晕染出了一圈圈的涟漪。

“血……”敖小小喃喃。

“这阵法似乎有我们血液有关。”

敖小小终于停手，不解道：“乙落玉君怎么会同时收集到我们的血呢？”

先不谈她的实力能否伤到已化龙的自己分毫，就在敖小小离开上仙界这么多天以来，根本未曾受过伤，也未曾与乙落玉君碰过面。

祈云敛：“只有一种可能，她所持之物本来就已融合过我二人之血。”

刹那间，一个念头流星般划过敖小小的脑海，她惊呼：“我想起来了，这地方我在哪里见过。”

祈云敛微微皱眉，显然心中也有了眉目。

“姻缘果。”敖小小道，“是我们的姻缘果。”

先前姻缘果被启命星君修复之后，她曾透过果子的外皮看过一眼，亲眼看着里面的种子发芽生根，最后长成如这般繁盛的桃花树。

也就是说，他们被关在了二人的姻缘果里，而那时他们以血供养的果实被乙落玉君利用，恰好也就成了压制二人力量的上乘法器。

可上仙界的东西敖小小并不熟悉，她不禁看向一旁的祈云敛，希望他知道打碎姻缘果的方法。

男子微垂着双目，由于再次失血而显得更为苍白的唇瓣轻抿着，眉宇之间萦绕着一股淡淡的愁容，修长的手指紧握，浸出清晰分明的骨节。

祈云敛迟迟未开口，因为他的确知道如何破解此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