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1 章
是个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莽夫,现在吃瓜吃到自己身上,他也顾不得对方身份和任务,当下就厉声质问。
“凭什么?问的好!”沈晚芸右脚踹开踩着的木凳,缓缓捏着十指朝中年男人看来。
“就凭......”她挑衅的看了面摊周围一眼,此时天色很早,附近鲜有路人经过。
“我的地盘我做主。”
说完这句话,沈晚芸直勾勾的眼神盯过来,同时从她捏响的十指传来“咔哒咔哒”的响声。
这是要打一架的信号,靠武力蛮狠惯了的中年男人无所畏惧,他也退开一步捏手指,发出更响的声音。
箭在弦上一触即发,就在气氛彻底被点爆的前一刻,一柄菜刀破空而来。
“铮——”菜刀刚好擦着中年男人的手掌划出去,落在一旁的木柱上嗡嗡作响。
时文阴沉着脸色,缓缓迈步走来,同样气场强势。
“你们想对我娘子做什么?若是她肚子里的孩子有任何闪失,今日尔等休想站着走出这个面摊子。”
常言道:功夫再高,也怕菜刀。更何况中年男人眼看着少年的准头和耍武器的力道功夫远在他之上,心道不好,今日怕是遇见黑店了。
这是想黑吃黑啊,没想到啊没想到,这真小姐这般有出息和魄力。
识时务者为俊杰,他很坦然的怂了,准备在乖乖掏钱之前再挣扎讲一番价时,一直没说话的白胡子动了。
“二十两,给他们罢。”白胡子声音颓唐,面色暗沉,他皱着眉头深思,习惯性的伸手捋胡子时摸到一手湿哒哒的油水。
于是面色更暗沉了,如同那阴沟里的污水一般黑。
“这......”中年男人不解,不讲价吗那么痛快?
“给他们。”白胡子再次沉声强调,声音里竟然带着几分威严。
这下中年男子只好乖乖顺从给钱,当然,掏的是自己的锦袋,毕竟管家也算是他的顶头管事,这次出来副尉特意交代在外一切大事皆由管家做主。
但他总共也只有二十两,这还是存了小半年的老婆本,现下要全白给出去真舍不得,可是现在也没得拒绝,打也打不过,管事都低头了,他只好伸手闭眼,将整个钱袋递出去。
眼不见为净,就当丢了吧。
他在心里不停安慰自己,可是当沈晚芸颇有原则的将空空的锦袋递回来时,他的脸还是皱成了苦瓜。
破防了,老婆本没了。
这铁公鸡,自己得罪别人拔他的毛还债,难怪不讲价,合着根本就是装腔作势让他出钱!回去一定要在老爷面前说道说道。
能给报销最好了。
中年男人这样想着,垂首跟着脸上沾着葱,头上挂着一根面的沉默白胡子后面离开面摊,去往下榻的客栈,然后一天都没有再出现。
沈晚芸和时文对视一眼,见这两家仆沉默又低落的走出视线范围,她长吁一口气,紧绷的精神松懈下来,和跑过来的沈年一起收拾残局。
“阿姐,姐夫,你们二人合作真的超酷!”
沈年激动得小脸涨红,刚刚他看了一出最振奋人心的戏剧,忍不住直竖大拇指夸奖。
时文挑眉,走到木柱前将入木三分的菜刀取下来,没人知道他刚才不是在演戏,要是那中年男子敢动手碰沈晚芸一根汗毛,整个手臂真的会被这柄菜刀削下来。
当夜,家仆二人就收拾包裹趁着夜色跑路,也不全是被吓的,白胡子早晨回去客栈后,顾不上洗漱就给远在淮京的林副尉发了飞鸽传书。
上面原本只有十二个字:“找到小姐,已有夫婿,身怀六甲。”他想了又想,还是忍不住再加上四个字——“质素堪忧。”
天知道,他是想写“凶悍无比”的。
开黑店还开得风生水起,人人称赞,这要是带回去,哪是找帮手,明明是请了一尊大佛。
最后一个字落笔时,白胡子不禁伸手摸了摸同样毛发稀少的脑袋,合理怀疑早上泼他头上的那碗阳春面里放了太多胡椒粉。
要不然怎么会一想起沈晚芸就觉得头皮发麻,更别提把她接回去。
副尉的回信来得很快,他正好跟随郡王在白露镇不远处办事,收到这封简洁明了的密信也只是皱了皱眉头,惋惜自己多了一颗用不上的废棋子罢了。
从头至尾,他就没有把沈晚芸当做自己失散多年的亲生女儿看过。
拿到只有一个“回”字的密信时,白胡子忍不住老泪纵横,老爷的意思是放弃认亲,让他们直接回去,终于不用待在只会讹人的云泽镇,也不用再去和那对凶悍夫妇接触了!
每每想起差点被讹走的十两银子,他都控制不住的捂着钱袋战战兢兢。
他通知中年男人,二人胡乱收拾了行李,趁着夜色就坐马车跑了,白胡子是怕再被讹钱,而中年男子担心自己再不跑,人都得被讹留下来洗盘子,永远攒不够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