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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家店能在附中周围这一块寸土寸金的地方坚持二十年,不是没有道理。柴火馄饨的汤味道鲜香,熬得并不浓稠,是清爽的清汤,就算是喝上一整碗也丝毫不会觉得油腻。
姜抒晨一边吸鼻子,一边把馄饨吃完,舒服地靠在了椅子上。
转眼到了该回教室午休的时间,学生们风一样跑没了。店里又只剩下他们两人,安静得很。
段逸说道:“在我妈死之前,我在附中的每一天都很高兴。那时候好多人围着我转,我成绩很好,老师也喜欢我,就算带手机也不会被没收。那时候我的梦想是成为海洋科学家,因为我最喜欢的动物是鲸鱼。”
“但是我妈死了之后,我就很讨厌这里了。如果不是附中的艺术节需要邀请家长,我根本不用和我妈提起这件事。假如她不调班,结局就完全不同。”
“是我害死了她。”
姜抒晨:“怎么会是你害死了她?”
段逸咬唇,片刻后回答,“总之是我的错。我没法原谅我自己。”
“那假如,你在来见我的路上因为开车太快所以死了,”姜抒晨说,“你会恨我吗?”
段逸:“当然不会。”
“那你妈妈怎么会恨你呢?”姜抒晨说,“她最大的希望就是你能快乐,活出你想要的人生。看到你这样她会难过的。”
段逸微怔。
“等那个人死了之后,你去做你想做的事情吧。”姜抒晨提议道,“不是想要成为海洋科学家吗?你是理科生,以后可以申请国外的本硕。加拿大的纽芬兰岛,那里有座大学,里面有全世界排名第一的海洋科学研究院。”
段逸笑笑,“那也得等他死了才行。”
姜抒晨站起来伸了个懒腰,段逸趁机去结账,然后和她一起走到了店外。空中又飘起了小雪,风吹得两人都睁不开眼睛。
“你有什么计划吗?”姜抒晨搓着手,问。
段逸一把抓过她的手,塞进自己暖和的口袋里,道:“我打算把他送进精神病院,让他感受一下真正重型精神疾病患者的待遇,是常人的话,会生不如死。”
姜抒晨:“可行性如何?”
“他现在只有一个人,父母亲戚死的死,走的走。意思就是,只要他能够被认定成疑似重型精神病,就会被关进去。”段逸说,“但是缺少一个让他发疯的契机。我把他打成那样,他都不还手。”
姜抒晨皱了皱鼻子,“所以说其实他的认知明明是正常的。”
“药品都有管制,我不能随意获取。现在让他发疯的方法,就只有一个一个试能让他发病的点了。”段逸说道,“我打算趁着他最近一周住院,试探一下。”
姜抒晨的手机响了起来,是周晚吟的电话。
她对段逸狡黠一笑,“看来是纳美那边有进展了。”
“晚吟姐?”姜抒晨接起电话,说话的口气都不自觉带了几分自信。
周晚吟:“人抓到了,你要不要来凑个热闹?”
姜抒晨笑:“凑,必须得凑。”
她放下手机问段逸:“跟我走一趟?”
段逸揽着她的腰,在她腰侧掐了一把,“走着,去给我老婆撑场子。”
纳美总部的办公区里,一群人里三层外三层把现场围了起来,津津有味地看着。姜抒晨拉着段逸走进了人群,笑着说:“今天我们也来凑一回热闹。”
人群中央,周晚吟拿着手机,与一个年轻的女员工对峙。
姜抒晨看去,认出那人是运营部的秋钰。
她翻山农奴把歌唱的心情立刻变得五味杂陈。她走上前,小声地问周晚吟:“晚吟姐,会不会是弄错了?”
在她搬到十二层来之后的这一个多月,秋钰存在感不高,是运营部的小透明,每次开会都唯唯诺诺,也是为数不多和姜抒晨一样在纳美当鹌鹑的社恐人,因此打不着关系的两人还说了几次话。
看着她羞愤的表情,姜抒晨产生了无尽的动摇。
“没搞错。”周晚吟笃定地说,随即把手机放到了姜抒晨手里,“视频都拍下了,你自己看。”
姜抒晨半信半疑地点开视频。摄像头是她们提前在碎纸机附近布置好的,正对着碎纸机。画面里,秋钰过来碎纸,可碎完之后并未离开,而是把里面的碎纸都倒了出来。
姜抒晨不解:“怎么会?之前我们看过监控,都没有看到秋钰呀。”
周晚吟:“那天下班前,保洁阿姨过来把碎纸机里的碎纸都清走了,丢到了楼梯间的垃圾桶里,但是那个楼梯间不是没有监控么?”
姜抒晨眉头一跳。
真相简单得离谱,可当时他们所有人都只看了监控,一味地依赖它的信息,与这个真相失之交臂,害得她在业内身败名裂。
然而,得知真相的她并不感到轻松。
她转向秋钰,问道:“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