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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院本部靠近门诊的停车场上，段逸那辆特地为了低调而买的奥迪A6停在了一个不起眼的车位里，车窗开了一半。

他侧着头，微微眯着眼睛，眸光晦暗不明。

视线聚焦之处，是门诊大楼门口进进出出的人群。

国庆过后，上京的秋季就算正式到来了。来自北方的冷空气南下，路过城市，将气温拽下了十五度。因此最近感冒发烧、换季敏感的患者明显增多，门诊的压力也不小。

在这密集的人群当中，他搜寻着某个身影，但是和以前一样，一无所获。

他摩挲着冒出了胡茬的下巴，想象着再次见面，那个人会是怎样一副模样。

虚空之中，他和一双眼白多到吓人的毫无生气的三角眼对视。那人眼角堆着几层褶子，肿而肥厚的眼皮耷拉着，使他看上去无时无刻不在阴狠地瞪着人。

手背上的青色筋脉狰狞着凸显出来，他上下牙死死地咬紧，克制住想嘶吼想砸东西的冲动。

是的，就是这条路，从门诊向后绕到急救中心。

现在看来区区五十米，跑着过去只要八秒钟，可那时，却远得像是隔着一整个银河。

“走，去对面星巴克。”林烨然站在他的车窗外，弯下腰敲了三下玻璃，阻隔了他的视线。

段逸如同被抓上岸很久，又被丢回水里的鱼，急促换了几口气，才推开了车门。

“节后医院真是忙得飞起。”段逸说道。

林烨然站定：“你感冒了？”

段逸抬手轻轻擦过鼻尖，满不在乎地说：“换季。”

林烨然眉毛拧在了一起，“你是累到免疫力低下了吧。”

段逸双手插兜，信步在前面走着，“你说查到了那人的挂号记录，是什么科？”

“肿瘤科，就前天。他们家是家族遗传。父母两边的家庭都有癌症病史。”林烨然转移了话题，“主任那边有反馈吗？”

段逸：“说是月底之前给答复。”

林烨然：“只要你爸不掺和，你回来是板上钉钉的事儿。”

段逸眉峰一压，“这次我不会向他妥协。”

两人在星巴克点了咖啡，面对面坐下。

“听家里人说你结婚了，怎么这么突然？”林烨然端起咖啡杯捂着被冷风吹凉的手。

段逸：“你知道吗，八月我爸给我介绍了不下二十个人。”

“是你爸会干出来的事儿。”林烨然哑然失笑，“你这招出得好啊，他以后再没借口烦你了。”

“我想是的。”段逸微微一笑。

“想必那位也是差不多的心理了？”林烨然问，“现在的女生都非常谨慎，不可能莫名其妙就走进婚姻坟墓的。”

“她和我一样。”段逸笑了笑，无意识地抚了一下之前戴戒指的手指，“事业心很重，没有谈情说爱的心思。”

“真有你的。”林烨然竖了个大拇指，“你科室的护士要是知道了，肯定得难过死。”

“难过什么？”

“装什么装！”林烨然伸手过来拍了他一把，“你在本部的时候整个急诊的护士都围着你转，经开那边肯定也这样。要不是你工作不能戴戒指，看见你的手她们都得失恋。”

段逸较真地说：“没和我谈恋爱，就不能叫做失恋。”

“行行行，你说得都对。”林烨然说不过他，敷衍地把话题带了过去，神情转而沉重了起来，“反正，在你的目标达成之前，你也腾不出精力发展关系。”

段逸“嗯”了一声，低头喝起了卡布奇诺。

两人又闲聊了一会儿关于过去的琐事，林烨然的午休时间就结束了。段逸晚上有排班，回去睡了一觉，在晚餐后抵达医院。

“段老师，你有个快递，下午刚到的。”一个小护士抱着个盒子从外面走进来。然后她脱了外套，披上了白衣，边扣扣子边说：“看包装是海蓝之谜，是新买了护手霜？”

办公室里其他的护士们都抬起了头，向段逸桌角放着的盒子看过来。

一个女生开口道：“段老师之前不是一直用的欧舒丹吗？最近升级了？”

“护手霜可是消耗品，海蓝之谜一管打折也要九百块，好烧钱。我欧舒丹都用不起，海蓝之谜还是下辈子吧。”

段逸眼底浮现出一缕诧异。

他拆了外包装，将里面的物品拿出来，是两盒海蓝之谜修护护手霜。

他拿起手机，检查了下微信消息，姜抒晨的头像上出现了两个气泡。

姜姜讲姜：「给你买了护手霜。」

姜姜讲姜：「希望是你不讨厌的味道。」

段逸看着消息，会心一笑。他给姜抒晨拍了两张护手霜包装的照片发了过去，回复道：「谢谢，我很喜欢，会好好用的。」

*

姜抒晨坐在化妆台前对着镜子吹头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