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差阳错
强谋生应该不成问题!”沈云起半真半假地说道,本就是萍水相逢,如今她又是朝廷钦犯,还是不要透露太多。
秋娘还要挽留:“可是你一个女儿家的,一路上十分凶险!若是再像此前那样遭遇了贼人可怎么办?何况哪有女人当武教头的,抛头露面总是不好!”
沈云起凄惨一笑:“都吃不饱饭了,还要什么面子!活着最重要!”她看了看身上的衣衫,有些不好意思,“大嫂子,还要麻烦你,可否借一身男装?”
程长青回来已是第二日午后。
秋娘坐在河边翘首以盼,一见他便急忙迎了上去:“主子可有交待什么?”
“主子说,先将人留住!他不日就要入京,到时候自有安排!”
秋娘脚步一顿,不由得脸色发白:“可……可人已经走了!”
“什么?不是叫你看住吗?”
“她非要走,我拦也拦不住!这姑娘精的很,说话做事滴水不漏,我愣是一句实话都没套出来!!”
“她可说去了哪里?”
“她说她要去丘城!还说要去当武教头!”
“丘城?”程长青一愣,随即反应过来,“不过是托词!她怎么可能轻易放弃去了丘城?”
“那现下怎么办?主子若是知道我们丢了人,会不会……”
程长青烦躁地挥挥手:“你是无心,我会去求情的。只是要尽快通知福叔,让他派人去丘城,看能否寻到她的踪迹!”
秋娘突然想起什么,从腰兜中摸出一枚簪子递了过去:“这是她临走前留下的,说是及笄时母亲请人刻的。留给咱们当做谢礼!我瞧着,她似乎十分珍视,也许日后相见,可以借此讨个人情!”
程长青抬头望着被云朵遮住的太阳,不由得眯起了眼睛。
洛州西郊灵元山,与太平山同出一脉,只是一个幽美灵秀,一个巍峨壮阔。
幽静的灵元山是修行重地,洛州最大的寺庙灵元寺便坐落于此。泉水潺潺,鸟语花香,说不出的赏心悦目。
程长青垂手低眉,安静地站在一边。窗前的案几旁,坐着一位丰神俊秀的年轻男子,正低头伺弄一只黄鹂鸟,拿着长长的孔雀翎毛,轻轻地逗着。
“这支簪子,是她的?”男子突然开口。
程长青收敛心绪,不由得额头一层密汗:“是!王爷您四年前交待属下,多加留意这种玉簪,今日属下看见,便知此物与此前您手上的那支,是出自同一个雕刻师傅之手,两支簪子除了成色并无二致!”
“这么说,当年救我的女子,实际是乔装的沈家五公子?”
程长青对沈云起的身份并不是十分有把握,只得含糊其辞:“这……应该是的!虽然那姑娘没有交待她姓甚名谁,但属下瞧着,她与那肖像中的五公子长的一模一样!如今她又握着那样的玉簪,想必……想必就是王爷要找的人!”
男子眯了眯眼睛:“倒是有些意思了!”
程长青偷眼打量,眼见主子并未生气,壮着胆子问道:“王爷,下一步该怎么办?”
男子转过头扫了一眼,只这一眼便让程长青冷汗涔涔。
王爷其实长的很好看,但不知为何,每次被他盯着,总有一种莫名的恐惧。
“怎么办?你的秋娘弄丢了我要找的人,你反倒问我?”他云淡风轻,但说出的话却让人心头一颤。
程长青扑通一声跪下:“王爷,秋娘她是无心之过!她只是一介妇人,对属下平日所做之事并不知情!还请王爷念在她数次救属下性命的份上,饶她一命!”
男子不语。
一直站在帘后的老者不忍,出声劝道:“长青,王爷何时说过要取她性命了?你这么说,岂不是伤了王爷的心!快快起来吧!”边说边要上前扶他。
程长青哪里敢让王爷的近侍扶自己,急忙就势起身,一脸迷惑:“福叔,王爷……”
被唤作福叔的老者轻轻摇头:“宫里的线报,陛下似乎不大好了。估摸着这几日就要召集各位亲王藩王入京,如今正是用人之际,王爷怎会滥杀无辜?传出去,岂不又要说成南王府草菅人命?”
程长青恍然大悟,感激一笑,老者拍了拍他肩膀:“秋娘不懂事,你须好好说教,若是日后王爷入京欲成事,还要仪仗你们,可不能再有今日这样的差池。”
程长青还要再说,成南王已经打断了他:“好了,表忠心的话本王已经听得够多了!你蛰伏洛州六年,立功无数,本王晓得。现下京中形势不明,你还是按兵不动吧!等成南王府的贺寿仪仗到了,你做好接应便是!”
程长青应下。
山中景致很好,放眼望去,叠峦的山雾和山峰交织在一起,分不清是现实还是幻境,寺中有僧人诵经,伴随着阵阵鸟鸣,说不出的惬意。
“只怕日后,很难再有今日这般闲情雅致了!”
谢煜端详着那只黄鹂鸟,意味深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