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亮
椿庭跟云宛枝之前的住处截然不同。平时天气晴朗的时候门口的喷泉都会开着,她的住处刚好贴近正大门的位置,听着外边的洒水声入睡反倒没那么困难了。
佣人多让她多多少少会有些不自在,在经过唐牧舟的同意后就给所有人带薪放了假。可谁知负责门口花坛的人临走前却关掉了喷泉,原本随着夜深会自动亮起的射灯也都一一关闭了。
吃完火锅的当天晚上,云宛枝缠着孟听云跟自己回了家。
大概是身边有人陪着,她的胆子大了不少,连看恐怖片都敢关灯了。
影音室的门紧闭,云宛枝给唐牧舟拨了五六个电话都没人接。两个人觉得一楼过于空旷,只好挪到了二楼的小客厅里。
云宛枝穿着件白色的睡裙侧卧在沙发上,投影仪随着画面而变换着灯光,不时觉得后背阴森森的。她只好从旁边抓着个抱枕揣在怀里,还伸手抓着孟听云的胳膊壮胆。
电影刚好播放到了最高/潮的地方,画面里的人披散着头发,一双布满伤痕的手掀开长发,露出的眼睛瞪得溜圆,却只有眼白没有眼球,嘴巴张开,鲜血汩汩地往外淌,下一瞬凑近屏幕嘶吼了一声。
剧情虽然老套,但云宛枝还是尖叫着把抱枕放在眼前遮挡。没开灯的别墅显得更加阴森可怖,小客厅的落地窗大开着,风呼呼地吹着,白色的窗帘随风飘荡。
孟听云被云宛枝的一双手抓得胳膊上布满了红痕,她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冷气。加上旁边的人一惊一乍,让她的胆子也小了不少,趴在沙发靠背上瑟瑟发抖。
风太大,阳台上的花盆落了下来碎了一地。
时机抓得刚刚好,门在这时也跟着被打开了,摩擦地面的吱呀声响彻整个别墅,一楼玄关处的灯光投了上来,慢悠悠的脚步声却越来越接近二楼。
别墅里的灯光关得彻底,高大的身影在二楼楼梯的最后一阶停了下来,昏暗的玄关灯光将影子拉得格外长。
云宛枝撒手丢掉抱枕,在房子里到处乱窜,窜到楼梯口时直直地撞进了一堵结实的人墙。
唐牧舟也被突如其来闯进怀里的人吓到了,千里迢迢坐飞机回来,没想到家里的人给自己准备了这样的惊喜。
她推搡着面前的人,对方似是觉得她闹腾抬手死死地按着。她只好放弃挣扎抬起头看了眼面前的人。
唐牧舟?
不是说了过两天才回来吗?怎么可能这么快就回来?
云宛枝本就被吓得够呛,此时看到面前本不该出现的人,又开始尖叫了起来,还伸手拍打着唐牧舟。
他有些不耐烦地啧了一声,加重了环抱着云宛枝那双手的力气,又往自己的怀里按了按。用左手抓住云宛枝那双胡乱拍打的手后,伸出右手打开了楼梯边的灯。
灯光亮得突然,云宛枝闭眼缓了片刻才睁开,趴在唐牧舟的怀里瑟瑟发抖。
他侧头看了眼不远处投影幕布上面还在滚动播放的恐怖电影,轻轻抚了抚云宛枝的背脊,垂头在她的耳边宽慰道:“别怕,是我。”
静默了大概几分钟,云宛枝终于恢复了冷静,急忙从唐牧舟的怀抱里撤开,“你怎么回来了?不是说过两天吗?”
唐牧舟不好意思说自己昨晚骗了云宛枝,撇来视线,随口说道:“工作进度比较快,结束了就回来了。”
原本在沙发上趴着瑟瑟发抖的孟听云早已坐起身看着楼梯口的这一幕,用刚才云宛枝丢掉的抱枕挡在了面前。
唐牧舟看着沙发的位置冲云宛枝抬了抬下巴,“这位是……”
她紧跟着转动身子的动作有些局促不安,脸颊通红,伸手指了指沙发上的人,“这是我的朋友,孟听云。”
孟听云心里格外激动却只能强忍着假装平静。她想上前求合影要签名,又觉得这个场合好像有点不太适合。想回房间,又觉得人家两口子新婚燕尔,老公千里迢迢赶回来,那自己在这里就更显得没眼色了。
“你们聊你们聊,我回房间换衣服。”她站起身赶紧往房间里跑。
唐牧舟挪动步子一路打开了别墅里所有的灯,阳台碎裂的花盆散落一地。云宛枝从客厅拿了垃圾桶过来,清理地上的一片狼藉。
有的碎片太小,她只好弯腰蹲下来用手捏着往垃圾桶里丢。唐牧舟刚换好鞋看见这一幕,跑到阳台从她的手里拿过垃圾桶,把人赶去沙发那边坐着。
唐牧舟捡得小心翼翼还是被碎片划破了手,在洗手池随便冲了冲,走到云宛枝身边坐下,拉开面前桌子的抽屉拿创可贴。
孟听云终于换好了衣服,走出来又发现自己出现得太不是时候,开始蹑手蹑脚地往楼下走。
云宛枝急忙问:“这么晚你去哪儿?”
她拽了拽自己的薄外套,“我明天要加班,就先回家了。”
唐牧舟还没找到创可贴,听到两个人的对话,抬眸,“我的司机还没走远,你坐着等会儿,我让司机送你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