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产,有孕
甲的士兵就要上前——
“岳大人莫不是不把老夫放在眼里?”
车里传出一道中气十足的声音,正是何父。
何父一向不服老,在此境况下特意摆了架子,“老夫被风寒所袭,身骨不适,出城养了几天病,如今竟连城都进不得了?”
岳钦阳愣住一刹,那几位士兵也识趣地停了动作,等着岳钦阳的吩咐。
何父不是何微云,他人不常在京城,但掌管着整个商会,搭着大邺各地甚至是京城的商户脉络。这世道里,商会这股势力不好对付,何父虽没那个权力和岳钦阳制衡,但岳钦阳一个军营将军与之纠缠来往总免不了惹得一身骚,轻易不敢得罪。
岳钦阳看了眼何微云,窥见了她眼底得意。
何父出面,说明何府认真了,他咬咬牙,“放行!”
何微云进去马车的时候,秦暖涵抱着汤婆子的手还微微发抖,她本能地抱着肚子,生怕岳钦阳把这个孩子抢走似的。
终于是回府安顿下来,何母给秦暖涵住了一处离金玉阁非常近的小院子,方便他们照顾。
叫了府医看诊,秦暖涵和腹中的孩子都没有大碍,众人齐齐松了口气。
夜里何微云歪在床侧,苏忻羽正拿着巾帕给她擦未干的黑发,絮丹急匆匆跑进来,近乎是踹开了他们的门。
“小姐,姑爷,秦小姐要生了!”
这话一出,何微云一骨碌就爬了起来,二人也不管什么仪态,裹着披风就往外赶。何微云发丝未干,苏忻羽眼疾手快给她戴了兜帽。
等二人到的时候,屋里秦暖涵已是鬼哭狼嚎,幸而何母提前叫了稳婆住在府中,此时已在房中接生。
屋内秦暖涵哭喊一声,何微云的心就颤一下。
哪有这样的道理,前世直到何府覆灭,秦暖涵也没怀上过孩子,与岳钦阳也一直是举案齐眉。
她这一重生,惠妃也省亲了,岳钦阳也负心了,暖涵……会不会因为她这个变故出了什么意外?
她思绪纷乱,苏忻羽紧紧拥着她,何母双手合十祈祷,她以前从不信佛,但今年祸事频发以来她就多了念佛的毛病,日日求菩萨保佑。
几人守在厅内,纵使燃着火盆,风雪也呼呼地往里灌。
不知何时,秦暖涵呼声渐弱,外面呼啸的北风也歇了下来。
“生了!生了!”稳婆高呼的声音传来,“是个姑娘!”
几个稳婆净了手,把孩子裹严实了抱出来,“恭喜贺喜,贵府喜得千金!”
何母点点头,吩咐陈嬷嬷给钱。何微云冲进去看秦暖涵,苏忻羽不便靠近,在外面仔细交代着下人坐月子的事宜。
秦暖涵刚生产完不能受寒,何微云处处小心,回去看到侍女正给秦暖涵擦汗。
她躺在床上,意识已是混沌,面色苍白不见血色,另一位侍女此时端了碗汤上来。
刚生产完非常累,秦暖涵只对她笑了笑,喝完汤便睡去了。何微云没有打扰,坐在一旁瞧瞧看她。
秦暖涵性格除了有些俏皮外,不输刚烈。她未出阁前是日日嬉闹,类如何微云前世那般的少年顽劣,成婚之后渐发稳重,却多了几分娇憨。
岳钦阳尚未露出真面目之前,将夫人宠爱的似孩童心性,何微云记得,上次分别之时,秦暖涵抱着肚子跳起来跟她打闹,岳钦阳在一旁急得额头冒汗。
不过一面之隔,秦暖涵犹如霜打了的茄子,如今躺在这方产床昏睡,竟似隔世。
*
天光渐亮,何府今日大都起迟了些。苏忻羽一反常态,头一次打扰何微云的好梦,将她从床上拉了起来。
何微云眼睛都睁不大开,正欲发脾气,苏忻羽将一张帛巾塞入她手中,面色凝重。
屋漏偏逢连夜雨,麻绳专挑细处断,何家的灾祸都是凑堆儿来。
那方丝绸帛巾,正是何三伯父从京城传来的密信。
【十一月伊始,娘娘贵体不适,密诊得龙胎在身,月余矣。虽存心意,前数日误扑地,错食凉寒之物,诚惶诚恐。居不信之地,患身之不适,恐腹中之险,欲一精擅妇产医者,密送入京,使我安心静意。】
何微云闭了闭眼,“去回春堂将义姝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