装病2
何父何母立即迎了上来,询问情况。
王睿锴摇摇头,“我医术浅薄,瞧不出来何种症状。”
众人均松了一口气。
苏忻羽站在床榻边,从里面把纱幔和帐子都拉上了,转身浸湿了一张手帕,坐下来给床上的少女擦手。
何微云悄悄睁开一只眼观察周围,见床帐拉严实了便放松下来,左手掌心又湿又痒,她试图抽手却没得逞。
不敢出声说话,何微云冲少年比了个‘怎么了?’的口型。
苏忻羽嘴角噙了一抹笑,弯腰凑在她耳旁轻轻道:“你方才吃了酥糖,手上还沾着白.粉呢。”
轰地一下,有一团火从天灵盖烧到了双颊,耳边压低的声音酥得人骨头麻,柔和的气息扫过耳畔脖颈,何微云痒得想缩脖子。
帐外几人的交谈声还近在咫尺。
“不瞒贤侄,我为小女已是广求名医,药也喝了不只多少帖,用的都是我们自家的精品,如今竟没看到一丝好转啊!”
还未晾干的左手被人紧紧扣住,五根手指不由分说地挤进指间,何微云睁大双眼去寻少年的面容。
苏忻羽太瘦了,手上的骨头硌得她有些疼,这太不正常了。
但她偏头看见了苏忻羽凑得极近的面容,额头上那片丑陋的胎记不容忽略,眉头甚至隐约可见一处微小的疤痕。
心软是她最大的弱点,何微云没再动作,任凭心口处山崩地裂。
*
王睿锴不愧是最年轻的太医院副使,医术比别人不知高出了多少,竟有法子治这怪病。
他先是开了几张安神和强身的方子,又说要治根本,还需针灸为主。
何家夫妇听得目瞪口呆,面上也只能应和,还要配合着准备。
“爹和娘怎么不劝劝?这不如直接要我的命来得快些!”何微云把手里的白猫压在身上,欲哭无泪。
又是吃药又是针灸,谁家常人这么折腾?
“他若是手抖扎歪了哪个穴位,我去哪伸冤?”何微云偏头问来传话的陈妈妈。
神色肃穆的陈妈妈一愣,“王太医的医术精湛,应当……不会出错扎歪的,吧?”
何微云心情烦躁,摆摆手示意她走。
“早知道要经历这几遭磨难,我当初就不该出这馊主意!”何微云绝望看天。
一旁整理药册的苏忻羽停住动作,“微云出了什么主意?”
何微云摸着微瑶背上柔软的毛发,抬眼看向苏忻羽,“你有兴趣?”
她知道少年并非庸才,前世何家的生意在他手上光大,何父看中他并非偶然。
苏忻羽暗道莽撞了,正要出言否认,何微云却开口说:“就是今年上贡的事儿。”
她拍了拍小猫让它挪开,认真地说起此事来。“往年都是呈的人参,那孔刺史只拿咱们何家的利,可人参是稀罕物,哪里好出,如今那地是连人参的影都出不来了。”
“我便想了个主意,就是将贡品换了,可这不是小事,陛下最喜纪州人参,换不好惹了龙怒遭殃的不只何府上下,更有深宫中的表姐,故需慎而又慎。”
“至于我装的这病,就是个噱头,过些时日咱们何府的神药出世,自是要贡给圣上才是!”
何微云狡黠一笑,“若是我这天下名医都治不好的怪病被神药医好了,那这药岂不比人参珍贵?”
苏忻羽是真的震惊了,这样一个胸无大志的姑娘,怎么敢耍把戏耍到圣上面前。“即使这样可行,神药从何处来?”
“那有何难?”少女眨眨眼睛,“咱们何家育有百种草药,调制神药自然不是难事!”
苏忻羽更加好奇,“你要如何调制?用什么配方?”
“那就是以后的事了。”何微云神秘一笑,不愿多说。
苏忻羽沉思之际,絮丹在外敲门,进来时端着一碗药。
何微云的额角青筋敏感地跳了跳,“这又是什么药?”
“回小姐,是王太医下午刚开的方子呢!”絮丹笑吟吟的,将药放下。
那味道扑面而来,竟比前几日的那些汤药还难闻,何微云眉头蹙得死紧,抗拒得很。
絮丹看向苏忻羽,“老爷说让姑爷伺候小姐用药呢!”
何微云神情一顿,偏过头去看苏忻羽,少年神情淡定,依旧顺从地颔首,“我知道了。”
他煞有其是,说着便执起汤匙舀起一口。姑爷和小姐相处,絮丹不好杵在二人面前,福身告退了。
她前脚踏出房门,苏忻羽就将汤匙又放回了碗里,他没去看桌旁神色惊愕的少女,直接拿着碗把药尽数倒进了那棵金钱松里。
“你……”何微云欲言又止,苏忻羽不是素来都最听何父的话吗?
苏忻羽站在灯柱旁,本来就消瘦的身影被晃动的光晕拉得更加单薄,他笑意粲然,嗓音温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