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中秘辛
只见苏忻羽背着双手,微微垂首看他,唇边还勾着意味不明的笑,他的一半脸隐在月色中,诡异得吓人!
“啊!!”王新吉大叫一声,手脚并用地往后爬。
他被吓得不轻,脑海中又出现一年前那一幕,那是苏忻羽在他心里留下最骇人的记忆,王新吉抖了抖腿,竟然被吓得失禁了,他哭丧着脸又缩了缩身子,畏惧地盯着头顶的人。
苏忻羽笑意加深,“王新吉。”
他的语气平缓,带着戏谑,“我的表兄,你要娶妻了吗?”
“不娶,不娶……”王新吉爬起来跪在地上磕头,“不娶,我不娶媳妇了。”
苏忻羽歪了歪头,“姨母说要给你娶呢,我也纳闷呢……”,他说着低下头去。
“明明当初我已经把你阉了才是,表兄阖该是不能人道了吧。”
王新吉磕得更用力了,“我确实不能人道,确实不能……”
其实平心而论,他娶不娶妻关苏忻羽什么事,可他太害怕了,苏忻羽简直就是地底里爬出来的恶鬼……不!恶鬼都没苏忻羽可怖!
苏忻羽低低哼笑,一年前他回来,本就是要取这对母子性命的,谁知道刚对王新吉下手,何父就寻了过来,他便只能将计就计来了纪州城,遇到了何微云。
想到这里,苏忻羽抬手摸了摸自己眉间的伤疤,眼底温柔尽显,王新吉看到他的动作,只以为他是想起了当年吴春莲的毒打之仇,连忙大声道:“你你你,你若是寻仇就去找我娘,我娘在纪州大牢里,你一定也能进去监牢吧,你去寻我娘,是她打的你……”
苏忻羽啧了一声,“我不杀你。”
王新吉闭嘴,忐忑着等他接下来的话。
“我给你一天的时间,离开纪州,离开北方,最好出了大邺,永远不要让我再见到你。”
王新吉忙不迭点点头,“我离开我离开,明早城门一开我就走!”
“别回来。”苏忻羽声音渐冷,“不然你知道后果的。”
王新吉咽了口唾沫,他知道,他怎么不知道!苏忻羽拧断人的脖子根拧根筷子一样简单,他是不想活了才要再回来!
他正想再献殷勤,抬头却发现面前已无人的身影,苏忻羽消失得悄无声息。
*
何府,琳琅轩内。
苏忻羽走得快回得也快,他刚进院子就神色一变,警觉偏头之际一抹白色的残影冲来,定睛一看就是前几日那只信鸽!
信鸽扑闪着翅膀停在窗台上啄米,苏忻羽抬脚进了书房,点了一盏烛灯,将鸽子腿上的小纸拆开。
烛光并不亮,隐约间照出纸上的字:【此人可杀】。
苏忻羽面容平静,将纸条伸到烛火上,火舌顷刻间舔上纸条,苏忻羽捻了捻手指,走到案前开始磨墨。
毛笔饱蘸墨水,苏忻羽提笔,只写了一个【勿】字,卷起来捆到信鸽腿上,如往日般放飞后,他起身灭了烛又去重新沐浴。
待回到内室,借着月色去看,床上的人儿还是之前离去时的模样,苏忻羽没忍住轻笑出声,何微云在此时翻了个身,颈间锁骨微露,苏忻羽见状抿了抿唇,上前拉过薄被给她盖严,自己也上了榻。
两人面对着面,苏忻羽又盯着人看了许久,只觉得如何都看不够她的容颜。
怎么会如此迷人,苏忻羽伸手将人揽在怀中,他的微云生了一张倾国倾城的面容,天阙仙子尚不可与其媲美。
他临睡前摸了摸怀里人的脸颊,低声道:“我虽知你心,却不明自己的心意。”
之前对她不起,自己日后要如何弥补,如何隐瞒?她知道后他又该如何自处?苏忻羽不敢去想。
他想起在奇岚山两人共乘一骑的那次,那时便已动了心,再逃避也无济于事。
何微云,不要让我希冀落空。
他这一觉睡得极美,破天荒做了个梦。
梦里那盏琉璃璀璨的莲花灯耀着明媚橙黄的光,苏忻羽遮了遮眼眸再去看,提灯的人俯身朝他笑。
“跟我走吧。”
灿然光晕里,苏忻羽点了点头,他要去赌。
赌这盏莲花灯照亮的路是何微云陪他走过,往后松萝共倚、万事如意。
苏忻羽美梦做得好,他放飞的信鸽却跋山涉水,一路朝皇城飞去。
泰安侯府内,卫懿沉着脸坐在书桌前听地上跪着的几人禀报,扣着桌角的手暴露了他的烦躁。
“十一公子定是将才!”桌边端坐的另一人开口,他是泰安侯卫懿的左膀右臂,刑部左侍郎长孙白。“虽然相貌不堪,才智却胜过其他公子许多,世间难寻。”
卫懿摆摆手让地上的人出去,“他头上的胎记真是一大败笔。”
长孙白不说话,叹了口气,“当年我寻到他时,也完全不敢相认……天妒英才不过如此,侯爷,情势紧急,万万拖不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