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6

秦九铃强调，“包大人查包大人的，我查我的，你是我娘，又不是包大人的娘。”

“又胡说！”

“我是说真的。”秦九铃一脸严肃，“我只有你一个娘，包大人要查那么多的案子，肯定没有我查的仔细，只要是为了娘，我赴汤蹈火。”

“我的乖女儿。”大夫人将秦九铃搂在怀里。

许嬷嬷在一旁看的热泪盈眶。

秦九铃在母亲面前努力装坚强，从牢房出来，走到母亲看不到的地方，脸上原本坚毅的神情瞬间垮下来，取而代之的是满脸的疲惫，像泄了气的皮球一样无力地靠在墙上。

也只是稍微靠了一下。

很快又重新打起精神，站直了身子，挺直了脊背，坚定地走出牢房。

牢房门口，展昭正等在那里。

四目相对，秦九铃在他眼中看见了担心。

不是没被人担心过，但是被展昭担心的感觉真的很特别。

秦九铃心中一瞬间百感交集，脚下一个踉跄差点摔倒。

展昭一把扶住秦九铃。

秦九铃的手冷得像冰。

展大人，这种时候就不要再想着占便宜了吧？

秦九铃默默抽出自己的手，结果又被展昭拉过去，这次不是一只，是两只手一起被他的一双大手包裹在手心里，放到嘴边不断地哈着热气。

一股暖流顺着双手源源不断地涌过来，沿着血脉一点一滴涌进秦九铃的心里，这一次她没有拒绝，甚至有些贪婪地享受着。

一旁两个狱卒看得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心中一时感慨良多————

狱卒甲：耳听为虚，眼见为实。

狱卒乙：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

展大人居然真的喜欢秦家这个母老虎！

展大人是吃错药了吧？

展大人怎么这么想不开？

展大人是累糊涂了吧？

展大人，天涯何处无芳草，千万别钻牛角尖！

展大人，庆安城里有美女，环肥燕瘦随你挑！

城东的豆腐西施。

城南的烧饼姐姐。

城西的烩面妹妹。

城北的鱼头姑娘。

还有最近每天都在衙门口集体摆摊，就为了能在你出门的时候看你一眼的丝线姑姑，米糕婆婆，白菜奶奶……

哪个不比秦家大小姐温柔贤惠！

展大人，你千万不能往火坑里跳！

展大人，这世上可没有后悔药啊！

展大人，命只有一条！

展大人，你清醒一点！

展大人，要慎重！

展大人，要三思！

展大人！

展大人！

……

手慢慢暖起来，心慢慢静下来，秦九铃告诉展昭，“我娘身体不好，大夫说要每天晒太阳，晚上要泡热水洗脚，我娘喜欢干净，衣服床单要每天更换，我娘信佛，不杀生，住的地方要每天熏香驱虫鼠，我娘喜欢安静，被吵到会头疼，我娘……”

一句句全是关于母亲的生活细节，秦九铃叮嘱的很是认真仔细。

展昭听着听着，忍不住将秦九铃一把搂在怀里。

宽阔坚实的怀抱，温暖的气息，还有一种莫名其妙的安全感。

秦九铃又听到自己骤然加快的心跳声。

展大人，你今天占的便宜有点多呢！

展昭道：“知道心疼别人，就不知道心疼自己？”

她没有心疼自己吗？

可是她感觉到自己被心疼了呢。

秦九铃鼻子一酸，突然好想哭，她努力做了个深呼吸，把眼泪压下去，心中纵有千言万语也随着一起埋进心底，千般滋味万般言语汇聚成一句肺腑之言，“展大人，说话就说话，咱能别搂搂抱抱的吗？”

茅房分男女，牢房也分。

从女牢出来，秦九铃告诉展昭她想见林山，有些话要问清楚。

展昭表示：非犯人亲属不得探视。

秦九铃表示：林山是秦家的下人，我是秦家的主子，主子要见下人天经地义。

展昭表示：牢里没有下人只有犯人。

秦九铃表示：犯人也有权利被探监。

展昭表示：案情没有查清楚之前，严谨任何人接触犯人，这是规矩，无人例外。

秦九铃表示：这规矩不好，得改。

展昭还想表示，男牢里面突然传出一阵骚动，一个狱卒匆匆忙忙跑出来，见了展昭急忙汇报，“展大人不好了，林山死了！”

昏暗的牢房里，林山身着囚衣蜷缩在地上，七窍流血，没有呼吸，脸上的表情极度扭曲，嘴里还咬着半块猪头肉，桌上放着新鲜的饭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