种子里的生命力
“付衍?”我凑近门边轻轻地敲门,自从寺里回来之后总感觉付衍怪怪的,但又说不出哪里怪。
“程晚,程晚。”还没等到付衍开门,窗外就有人喊我。
我听出来是邮递员陈叔的声音。
不等付衍开门,我走到走廊尽头的窗边回应陈叔的呼喊。
“陈叔,是不是有李爷爷的信呐?”我向下眯起眼睛望,阳光有些刺眼。
“没有,是付衍的。”陈叔用手遮挡着阳光,确认收件人。
“好。”
“我的信?”付衍站在房间门口问。
“对,我下去帮你拿?”我指了指楼下,试探地问他。
“不用,我自己去拿。”付衍摆摆手。
我跟着付衍下楼,陈叔背着绿色的包裹站在门口榕树下的树荫里等我,手里拿着的是付衍的来信。
付衍的来信,很好看,是用银色的火漆封着的藏蓝色信封。
付衍上前接过信封,转身就上楼去了。
陈叔走到我面前,双手勾着包裹的带子说:“你李元李叔回来过没?”
我摇摇头:“没有。”
“这家伙,一声不吭就走了两年,谁都联系不上。”陈叔有些指责的语气抱怨李叔。
我接不上话,只得尴尬地微笑。
李叔的消失,牵动许多人的心,李爷爷,他的发小陈叔,他的邻居奶奶……
“李元不会回来了。”
他们总这样说,我才不相信,或者说,我们才不相信。
所以我们在等,在期待,期待无论谁带来的关于李叔的消息。
“你爷爷和李爷爷呢?”陈叔抬抬下巴指了指李爷爷房间的方向。
“出去找人唠嗑了。”我回答道。
“新来的租客?住多久?”陈叔抬头看着楼上。
“对,大概一两个月,具体也没定数。”我耸耸肩。
“小伙子长的不错,和你陈叔有得一比。”陈叔拍了拍胸膛,自豪地说。
“那是,陈叔可是我们村长的最周正的。”我对陈叔竖起大拇指。
“还是程晚有眼光,走了。”陈叔说着去扶他那老式的自行车,骑上然后挥手告别。
我望着陈叔远去的方向,看到爷爷回来的身影,一条绵延的路,爷爷像一个凯旋的侠客。
我跑过去迎接爷爷,爷爷笑呵呵地,露出为数不多的牙齿。
李爷爷跟在爷爷后面,背着手慢悠悠地走。
“爷爷,你去哪里玩了?我也要去。”我挽着爷爷的手问道。
“这么大的太阳,出来会晒黑的。”
我看着爷爷黢黑的脸,固执地说:“我才不管。”
李爷爷在一旁嘿嘿地笑。
我们三人到家时付衍仍然呆在房间里,我上楼去敲门确定今晚的菜。
“付衍,今晚吃紫菜蛋花汤,蒜苔炒肉,炒生菜怎么样?”我上去的时候门没关,我敲了敲门问道。
“可以。”付衍背对着我没抬头,在桌子旁摆弄着什么。
“好。”听到付衍的回答,我准备转身就走。
“程晚。”付衍起身叫住我。
“嗯?”
“送你个东西。”付衍说着递上一个白色瓷娃娃的花盆,“这里面是重瓣洋甘菊,希望你会喜欢。”
我有些受宠若惊,忙不迭接过道谢。
“我上次在客厅看到你的书签是手工的小雏菊,所以我就叫我认识的人给我寄了一包雏菊种子,她说她没买到雏菊种子就用洋甘菊代替,洋甘菊也好看。”付衍有些羞涩地挠头。
“谢谢。”
“这些花种子也不用很精细地养,生命力很强的。”付衍可能是怕给我添麻烦,又加了一句话。
“嗯嗯,期待花开。”我点点头。
喵~
南瓜进来,朝我们尖声叫,蹭蹭我们的腿,眼睛一直盯着花盆。
“看来花开也要送给南瓜一朵花。”付衍见此情形打趣道。
我只是微笑,看着躺在地上撒娇的南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