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8 章

就在曲清影还在箫闻楼打探消息时，萧怀早已穿过喧嚣的街道，来到城南一处不起眼的小茶馆内。

尽管他穿着简约奈何布料精致，本身气质又出众惹眼，坐在这简朴的茶馆里，总是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这…这位客官，您要点什么茶？”前来招呼的是茶馆的店家。

这家茶馆由一对四十多岁的夫妇经营，在这里做生意也有些年头，只是茶馆朴素，光顾这里的向来都是些平常人家，也不知是不是被萧怀的气质吓住，店家的语气中夹杂着些许紧张。

“要你这里最好的。”萧怀抬眼望向他，看似无意，却让人觉得别有深意。

“哎！”应下一声后，店家就匆匆转身进了里屋。旋即压低着声音，急切地四处呼唤。“媳妇！媳妇！”

一名妇人掀开后院的帘子进屋，不甚在意道:“怎么？见鬼啦？”

“是啊！”店家拍了拍大腿，强调事情的严重性，“馆里来了一位客官，那模样简直和那位少爷，如出一辙！”

妇人手中的盆子突然掉落，晒干的茶叶洒落一地，“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我说，外面有位客官，长相与那位少爷如出一辙！”

店家把刚才的话再重复一遍，见妇人还是愣在原处，急道:“哎呀！你别光站着啊！赶紧去看看吧！”

说完，他伸手将妇人轻轻一推，把她送入茶馆的店堂内。妇人就站在里屋通往店堂的门边，只能瞧见萧怀挺直的背影。明明还没看见他的模样，她的双眼却已经有些朦胧。

店家在妇人的右肩轻拍两下，妇人转过头回望着自己的丈夫。他对她点了点头，用眼神鼓励着她。终于，妇人将眼角的泪抹净，泡了一壶龙井，然后深吸一口气，端着茶向萧怀走去。

“这位客官看着眼生，可是第一次来？”妇人一边递着茶盏，一边搭话。尽管她已经很努力地让自己保持正常的语气，可在望向萧怀时，手还是忍不住颤了颤。

萧怀像是没有发现一样，优雅地将茶盏接过，“正是。”

“我瞧着公子衣着富贵，可不像是会来我这小茶馆的人呀。怎不去前边茶楼消遣？”妇人抱着端盘，也不离开，而是继续试探着。

“好茶哪里都有，可我要的，仅此一家。”萧怀并没有立刻品茶，而是轻抚着茶盏边沿，淡定从容道。

“瞧公子这话说得，我们这小破茶馆的，哪能有什么独门手艺？”妇人讪讪回答，假装听不懂。

萧怀轻笑不语，缓缓举起擦拭后的茶盏，送到唇边抿了一口。

“味道尚可。”说着，他眸光凌厉抬起，“只是我要的，是人。”

他语气平淡，似乎不觉得此话多么骇人。可妇人的脸色却刷得一下变了：“你到底是谁？”

“元清之子，拜见林姨。”萧怀起身，行点头之礼。

虽然早就料到，可妇人还是瞠目结舌，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萧怀再次坐下，耐心地等她回神。

许久，妇人才艰涩地开口:“你有何为证？”

萧怀不语，只是取出一枚玉佩，放在桌上。动作优雅从容，不骄不躁。妇人却很急切，倏地拿起玉佩，放在手中细细查看。

这块玉佩形状圆润，泛着丝丝青色，上面刻画着一泓清泉，泉流的纹路精致细腻，隐约藏着一个“清”字。妇人的手不受控制地抖了起来，把眼中的泪水都抖落了下来。

萧怀伸手将玉佩收回，动作看似淡然，其实他是怕她一时激动，将玉佩摔碎。

“公子，要不我们进里屋坐坐？”在一旁默默观察的店家见媳妇情绪激动，只好上前处理局面。

萧怀颔首，跟着他步入一间狭小的卧室。

卧室比茶馆的店堂简陋得多，只有一张木床和一副桌椅。桌子有些破旧，上面堪堪放着一套茶具。

“寒舍简陋，四皇子请多担待。”店家客气地说着，一边用袖子在木椅上擦了擦，然后示意萧怀坐下。萧怀也没有说什么，扬起长袍坦然坐下。

“不知四皇子今日前来，所为何事？”店家见他坐下，也跟着坐在对面。

“元淳在哪？”萧怀随意摆弄着一只空杯，淡淡问道。

店家猛地站起，又发觉失态，连忙到屋外提一壶热茶进来，为萧怀手中的空杯添上，“元淳他不是早在十二年前那场劫变中，就丧生了吗？”

店家眼神躲闪，萧怀却直勾勾地盯着他，一双黑眸深不见底，店家觉得自己的心思，好像全数都被它吞噬一样，纤毫毕现。

“我听说林叔家中有两位千金？”萧怀并不拆穿他的谎言，而是以另一个角度攻破他的防线。

“千…千金谈不上，就是两个粗鲁的丫头罢了。”店家的脸色越发局促，明明正值秋季，却被汗水浸透全身。

萧怀擦拭着杯口，左眉轻挑：“是吗？不知可否见上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