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医家的外科
了就医点再说。
天色渐晚,阳光就如邕娘的气息一点点微弱下来。
大概邕娘自己也觉寿限将至,一直跟窦娘子说着话。
“奴本是,武德皇后身边,阿史那家的。那年,皇后与武帝争执,为奴改名,武帝震怒,要杀奴,是主母您,劝解,才救下了奴婢,奴自那时,就发誓,一定报答您的恩情,那会儿您才七岁,如今,都有七个,孩子了,奴,做到了,终于,还给您,做到了。”
邕娘是背朝上趴在车上的。
为了听清邕娘的每一句话,窦氏几乎是伏在车板上才能把耳朵凑到邕娘嘴边去,话说不到一半就泪流满面:“没有恩情,我拿你当亲人,我们是亲人。”
她的脸紧紧贴着邕娘的,良久,良久没有抬起来。
江绫有点想哭,也不忍心去看。
邕娘后背的血就没有停过,很快就把包扎的白布全部渗成红色。
窦氏耳边的呼吸,紧贴着的皮肤,都如同死神敲响最后的警钟,宣告她们四十年的相伴走至终点。
她们该多绝望。
就在窦氏快把泪流干的时候,马车停下了。
外面有人在喊:“医家,医家,开门呐。”
窦氏一下从马车上跳下去,可是把赶车的那位吓了一跳:“娘子当心啊。”
但窦氏眼中只有眼前那扇禁闭的门。
江绫也紧随其后下了车。
门也开了,走出一位胡须花白的老翁:“谁啊。”
窦氏喜出望外:“医家,杏林,是我的姊姊,她被贼人砍伤了,还请医家出手相救。”
老翁摸了摸胡子走上前撩开帘布一番查看后又退了出来:“不成,不成,你们换别家吧。”
窦氏不肯:“求你了医家,她快撑不住了,你就当是行善积德,帮帮她吧。”
老翁挣脱不开,李世民和长孙氏共乘一骑落在后面,才从马上下来便也上前说情:“就请您看在我母亲这般恳求的份上出手相助吧,成与不成都在天意。”
江绫:“是啊,生死有命,我们并不强求,只求您出手一试。”
可老翁还在犹豫。
李世民说着就要跪下,长孙氏和江绫和随从们也跟着跪,老翁看这场面,手都不知道放在哪儿了。
“这是做什么,这是做什么,好了好了,看在你们这些娃娃也是一片孝心,进来吧。”
得到允许,大家赶紧把人往屋里抬。
老医家在灯下又细细打探了一番,眉头越锁越深,捏过脉搏后又叹了口气。
窦氏:“如何?”
老医家摇了摇头:“失血过多,已经出现了厥症,回天乏术。”
“您救救她!求您一定救救她。”
窦氏哭喊在跪在地上,李世民去扶,也扶不起来。
老医家有点为难:“这……”
坐在一旁,脸色同样惨白的江绫突然开口道:“厥症就是休克,失血性的休克,及时止血,缝合伤口,也许还能救,医家可能做缝合?”
江绫试探性的问道,她也不确定,自华佗被杀后这几百余年,中医的外科手术还有多少流传下来,又在一个什么程度。
老医家听到江绫提起缝合倒是蛮惊讶的,一阵支支吾吾后说道:“理是这么个理,缝合我倒是幼年也跟师父学过一点,不过从未实践……”
李世民抱拳道:“老杏林尽管一试。”
医家也知时间紧迫,既然“手术同意书”都签了,就没再推诿,安排人去煎上药,取了桑白皮做成的线,将针和各类器具在烛火下烧过,就开始为邕娘的伤口做缝合。
众人就都守着,那么长的伤口,都不知道要缝多少针,也就是邕娘已经昏迷,否则非要生生疼醒不成。
一针一针扎过皮肉,窦氏终于不忍再看,别过头去。
就在邕娘被喂了两碗药,江绫觉得自己快要昏昏欲睡的睡着的时候,老医家终于收手,道:“好了。”
“现在可以取片老参来吊着了,看看第三锅药好了就灌下去,今夜她身边不能离开人,要一直守着不能高热。”
李世民一一记下,安排人去做。
“行了。”老医家擦了擦手,突然走到江绫跟前扯过她的手臂,“我看看你这伤。”
江绫有点没想到,她伤口麻木到她都快忘了自己受伤了,突然又提起来,就一阵心颤。
医家小心翼翼的扯开江绫胳膊上包的布,露出伤口来,这还是江绫第一次清晰的看见自己的伤口呢。
细嫩的粉红肌肤下,一道十厘米左右的口子露出底下的皮开肉绽——太丑了。
江绫不愿再看。
长孙氏安抚性的捏了捏她的肩膀。
“还行,不是很严重,等会儿给你也开个退热的方子。”
江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