捡了个娃
长风帝君以最后的力量为人间设下的屏障消失后,人间再次窥见了仙缘。有人求长生,有人求力量,皆对上界趋之若鹜。
镇长家那送上流华派的闺女,五年出来都能为民除妖了!而霜序晚折腾了十年,只从村子爬到了镇子。
她对这个世界的认知很模糊,只记得天地一片混沌,仿若无人之境,有一个飘渺的声音,似男似女似老似少的对她说:“去吧,待积善成德,便能得到所求。”
再睁眼她就成了上尧村霜郎中家的十岁幼女。
随着霜序晚迷茫的手一哆嗦,盆砸在地上,正正好送走了采药时摔下山的爹,又彻底成了孤女。
她方了解,自从凡人也可以成仙后,再没了重男轻女的那一套,只要有好根骨,那就是家里的活祖宗。所以即便她身为女儿,倒也能担起摔盆一事。
来到这儿的头两年,霜序晚忙着跟便宜亲戚们争夺仅剩的小破屋,为此可谓是打的头破血流,嘴皮子生是磨烂了,活成了疯狗。
什么任务,早不记得了。
耗时到第三年,才终于赶走了无良亲戚,可家里的余钱也被耗见了底。她不得不谋求生路,对着早黄了页的书本,学着那素未谋面的爹上山挖起草药,再到镇上将草药卖出去。直至第五年兜里才总算揣上了一吊铜钱。
修仙?修他爷爷个腿的仙。如果以她写个话本子,那一定叫《我在修仙世界里种田》。
姑奶奶一心只想发家致富。
奈何在这人人追求成仙的世道下,郎中被丹师大量取代,也就是在这没什么资源的村镇混口饭吃,治治普通百姓,那像她这种连郎中都不算的能拿到的钱就更是可怜。
她才意识到,这不中啊!这不是老天爷砸饭碗么,别说积善成德了,再过几年她不去做劫掠的勾当就不错了。
于是一狠心,拿自己辛辛苦苦攒下的一吊钱,在镇子里淘来了本《初级炼丹术》和几经转手被当破烂卖的小丹炉。就这样开始了野路子丹修之路。
一开始,因为怕自己炼出来的玩意服下去会有性命之忧,所以一直在拿兔子‘试毒’,那兔子实是好命,被这样喂了五年竟也能壮硕非常。总算功夫不负有心人,得了个小有所成。如今她的丹药只需检验功效,兔子便不顶用了,她需要来个活人。
而这刚想瞌睡,竟就有人送上了枕头。
夜里,刚刚阖上眼皮的霜序晚被一阵啼哭惊醒。
窗外月色凄凄,寒风瑟瑟,伴随孩子尖锐的啼哭叫她再一次回忆起了出殡的唢呐。
霜序晚黑着脸掀开被子,点了灯笼便往外走,她连穷都不怕,还能怕鬼?笑话,霜家她这一支全死绝了,真比一比,那还是她在阴曹地府的人多。
如此穷壮人胆之下,她来到院中,正见自己用来装草药的竹篓里坐着一个两三岁大的男娃娃。
钱在脑袋里是第一要义的霜序晚,一手将孩子从竹篓里揪出来,最先看的是自己的草药们,若压蔫了难免会被压价。
她一一检查过,发现里面一株她因不认得而挖来准备对一对医书的草不见了。
于是轻轻拎起小孩,像拎钱袋子一样抖落了两下。
小孩不哭不闹眨巴着水汪汪的眼睛。
没有。
难道是被他给吃了?
她打量着眼前这只主动尝百草的‘食草兽’,良心反复横跳。
不知为何,分明刚刚还哭得撕心裂肺,这会儿在她手下却乖巧的像个哑巴。
“你爹娘呢?看见他们往哪儿去了吗?”不知道现在赶还能不能抓住他们,好叫他们把坐蔫的草药钱赔了。
霜序晚心里拨弄着算盘。
小男孩不语,只是摇头。
没看见?她一笑,差点将后槽牙咬碎。这下没人赔钱了!于是不得已停下心里啪嗒啪嗒响的算盘:“好吧,既然找不到你爹娘,那就只能拿你抵我药草的债了。”
“在还清之前——”她一顿,看着他那张小花脸想起了自己成为孤女的这十年,心头一软,揉了一把他的脑袋:“先进来吧。”
她不会抱孩子,想着跟抱狗应该也差不了多少,于是架着他胳肢窝给人一屁股放在了椅子上。借着屋内昏黄的烛火,转去烧了壶温水,将布巾打湿了,大掌覆在他小脸上一抹,便干干净净。
小娃娃长得白嫩,大眼睛小圆脸,跟过年贴的年画娃娃一样,十分讨喜。只是穿的不行,身上裹的是树叶子。
大冷天的,她若真当闹鬼而不肯出来看,只怕一晚上过去这孩子就成僵的了。
捡到孩子无非两个选择,报官和收养。
且不说这小地方报官也不会尽力去找,最后不过是随便找个领养罢了;就算是找到了,这种父母,丢了一次还会丢第二次,说不定怕被找到下次就是直接给孩子沉河里。
霜序晚一边考虑,一边去药箱里拿了两片甘草:“我这儿没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