姝色窈窕
帝姝一觉睡到第二日醒,中间再未用膳,醒来时,整个人迷迷糊糊。
“云端,酥裘?”她睡眼惺忪哑着嗓音唤着。
然后传来了脚步声响,帝姝闭着眼坐起,感受到沾了水的湿帕轻轻擦拭着脸,紧接着的感触是手,握着她的小手的那双手大而温热,帝姝轻皱眉,反手朝着那双大手摸去。
那双手摸着很不舒服,有茧子,似乎还有不太平整的小疤痕,不像云端的手,帝姝猛然睁眸,对上少年漆黑的眼瞳。
檀悸任由帝姝对他轻薄上下,见帝姝轻薄完后,就连忙松手往后一退,缩成了一个一团,姿态甚是可爱。
檀悸将湿帕放下:“公主醒了?”
帝姝取过身侧的抱枕放置身后,依着抱枕坐起,她揉了揉眉目,有些不满。
“怎的是你。”
檀悸:“云端姑娘去吩咐小厨房为公主做些吃食,所以我才来侍奉公主。”
“可是其他人呢。”
檀悸沉默了些许,再抬头,平静的问:“公主可是不想我来侍奉公主?公主可是嫌弃我?公主可是不想让我来报恩?”
帝姝笑了笑,檀悸一袭话可真是咄咄逼人,她刚起来神色恹恹,没什么精气神也不打算与他计较:“别胡说,我可未曾这样想。”
檀悸:“公主没有嫌我便好,我只是想报答公主对我的再遇之恩,让我继续服侍公主。”
帝姝:“你过来。”
檀悸闻言半跪在地上,朝她俯身。
帝姝身上只穿了件单薄的纱裙,她长发半散,未施妆容的面庞看上去更柔和清冷一些,她低头看他,伸出手点了点他的脑袋。
“一会让酥裘给你安排个事做做,省的你这么闲,虽然你再次对我无礼,但我大度,恕你无罪。”
说罢,她朝他伸出自己的手。
檀悸便这样牵了过来,握在了自己的掌心。
他神色淡然,没有一丝强迫,仿佛不是在服侍人,而是在写诗作画一样。
云端端着一碗粥走了进来:“公主终于醒了,您动也不动睡了好久,让奴婢好生担忧。”
檀悸收回湿帕,退了下去。
帝姝懒懒起身,走到梳妆台前说:“好像是睡得时间长了点。”
云端:“那可不是一般的长,再过一个时辰便可用午膳了。”
云端利索的为帝姝梳理乌发,将长发挽起,用琉璃玉篦固定。
殿内消暑冰块消融的差不多了,近几日阵雨纷纷,雨后天晴的时候才是越发的闷热,梅雨霁,暑风和,高柳乱蝉多。
帝姝今日穿了缕金挑丝纱裙,外罩了层白玉兰散花纱衣,鎏金披帛缠绕在两只纤细手臂上,颈带璎珞,未施妆容。
梳妆打扮后,帝姝急急走向门殿院内种的些花花草草,最近小雨频繁,她起初担忧那几株茉莉,但仔细观察花开的洁白纯净,花瓣沾染着莹莹露珠,花香遍布公主殿,花香闻着离远清淡,离近浓郁,开的着实漂亮。
檀悸随身侍奉,见状去拿来了剪刀:“殿下想要剪哪枝?”
帝姝:“开的这般好,剪掉是不是有些可惜?”
檀悸:“殿下不必在意,茉莉花年年开,年年有。”
帝姝点点头觉得有几分道理,她让檀悸剪下来一枝茉莉,檀悸闻言还顺势修剪了茉莉枝叶。
“殿下可是要插花?”
“那倒不是,我本想描摹莲沼,但现下日头正晒呢,我就不去了,画茉莉也是一样的。”
公主要画书画,一武婢去搬书案,被檀悸拦了下来。
“让我来吧,公主让我来贴身侍候。”
武婢不曾多想,依言放下书案。
檀悸将书案放置在檐亭下,又取来笔墨纸砚,打开玉器香炉,倒上少许烟灰,用香铲抚平,用模具摆出檀香形状,盖上香盒,燃香。
一番动作下来行云流水,一气呵成。
见帝姝疑虑的看着他,檀悸道:“我常跪在祠堂,所以对燃香有些了解。”
帝姝一哂,心里道不出有什么感受。
或许他曾经久久跪在祠堂下,看着香燃香烬,目睹夕阳西下,玄袍袭身,孤自清影。
帝姝对比着青玉白钧瓷花瓶中的茉莉描摹着:“你可知茉莉别意是什么。”
檀悸摇头:“殿下聪慧,我愚昧并不知。”
帝姝:“茉莉,莫离,意为与君莫离。”
“确是个好说法。”
帝姝又问:“你可识字?”
檀悸:“不曾学过。”
帝姝蹙眉,按理说周檀悸日后成为了皇子,理应在学府读书识字,不过他这么惨兮兮,或许皇家刻薄不叫他去学呢。
帝姝正思虑着,便听见檀悸说:“公主不要嫌我,我日后定然学字,不丢公主脸面。”
“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