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5 章
郁平本想言语试探一下顾敬知不知道自己进宫面圣这件事,话到嘴边还是打算先回家跟尤语秋商议过后再做决定。
于是只满口答应绝不会跟郁荷多言,等顾敬跟凌尘子都离开酒楼后他也赶快回了郁府去见尤语秋。
尤语秋见他愁眉苦脸的,便停下手中针线问道:“你这又是怎么了?”
郁平长叹了一声说:“今日圣上召我入宫,说要给我恢复官职。”
尤语秋知道他不愿意再去做官,觉得他必定是因为不敢拒绝恒帝的旨意而发愁。
她心想恢复官职应该不会是因为什么大事,便又低头继续缝制春衣,问道:“这十多年来你几次辞官,圣上都爽快允准,之前边关战事吃紧,朝中缺少武将,圣上也没传召你回去,现下也算是国泰民安,为何反而要恢复你的官职?”
郁平越发唉声叹气,犹豫了一会才说道:“除此之外他还说要给小荷指婚。”
尤语秋听了后手中长针瞬间一歪刺进指腹,疼得她赶紧将针线丢下,也顾不得去看手指,急声询问,“咱们郁府又不是公候世家,圣上为何会主动过问小荷的婚事?他选的是哪府的公子?”
郁平拿起桌上放着的软帕去擦她手指被针戳出来的小血珠,“我就知道你会着急,本不打算跟你说的,但兹事体大,我必须得跟你商量,你且先静下心来。”
他等尤语秋手指不再冒小血珠后才接着说:“我也不知为何圣上会突然指婚,他没明说是谁,却说我心里清楚得很,我哪还敢多问?”
尤语秋本还在心中猜测究竟是哪府公子,听他这么说顿时想到了顾敬,心神反而些微平缓,冷静思考后说道:“我觉得圣上所说之人必定是顾敬。”
“我瞧着顾敬这厮对小荷的心思好像有些不同寻常,莫非是他去跟圣上请旨的?”
郁平快速摇头否认,“我也是这么猜的,但此事应该只是圣上的主意,他声称还没跟顾敬说,让我先不要跟顾敬多嘴。”
尤语秋听了这话后又开始心急,她还以为此事是顾敬前去向恒帝请旨的。
她现下因为郁荷,对顾敬的偏见已经有很大改善,如果顾敬真的钟意郁荷,而郁荷也对他有意的话,那她也不会太反对他们。
可现下这件事居然是恒帝先提出来的,顾敬竟还不知道这件事,这让她不禁猜测顾敬知道此事后的反应。
她突然又担忧如果顾敬对郁荷和郁府所做的一切都只是有目的的利用,他对郁荷其实并没有半点心思。
那郁荷嫁给了一个不在意她的人,岂不是必定要受尽冷落,有何幸福可言。
尤语秋心里想着这个可能,越发急火攻心,不禁眼前发黑,赶快以手扶额杵在桌上,待心神稍稳后才说:“这可如何是好?若是圣上果真降旨赐婚,郁府如何敢抗旨不遵?”
郁平却跟她不是一样的想法,他认为顾敬必定是钟意郁荷的,但他不觉得顾敬适合郁荷托付终身。
他认为郁荷嫁给顾敬后,就算顾敬会对她好,也必定不能让她过安稳日子,因此才不想同意这门婚事。
可正如尤语秋所说,郁府哪敢抗旨不遵,这让他越发觉得心烦意乱,一筹莫展。
两人相顾无言,只听得见长吁短叹,愁绪浓如窗外的夜色。
许久后尤语秋才又说道:“如果圣上真的还没跟顾敬说,也叮嘱你不要多嘴,兴许他只是有这个打算而已,随口一提,不会作数。”
她并没有看着郁平说这话,低垂着眉眼看向地面,说话的声音越来越轻,许是自己都不相信这些话。
郁平此刻也不想说什么无用的宽慰之言,再次叹了一声说:“我认为他是说真的,不然平白无故的为何要让我官复原职?”
“想来是觉得郁府若只是布衣百姓家,哪里配得上锦衣卫指挥使。”
尤语秋得不到肯定回答,变得更加沮丧失落,“那当真没有解决办法了吗?”
等了许久也不见郁平说话,她不禁红了眼眶,不多时眸中就盈满了泪水,她边取出锦帕去擦拭泪珠,边埋怨道:“都怪你,郁荷幼时我不想让她舞刀弄枪,你偏要教她,我不想让她出远门,你非要带着她四处跑。”
“让她染上些江湖习气,以至于长大后越发不听我的教诲,跑去做什么锦衣卫,招惹上这些麻烦。”
郁平见她落泪越发感觉头疼,赶紧劝慰道:“我让她习武,让她跟着我四处游历,也是想让她有自保能力,多增长见识,又不是什么坏事。”
他扯过尤语秋手中的锦帕去擦拭她的眼泪,“这件事总会有办法解决的,你莫要心急。”
尤语秋拍开他的手,提了声音呵斥,“我早就让你为她挑选夫家,你非找借口说没有看得上眼的人家,这下可好,锦衣卫指挥使,多尊贵的身份,你倒是看得上眼了。”
她的声音变得哽咽,“你若是早些对她的婚事上心些,她也不至于跳这个火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