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愿望

“上回书说道，六界圣地挽城每三十年会在正月十五办一次“挽灵节”，而且越办越热闹。这挽灵节之所以这么热闹，有三个原因。

第一个，是因为能正大光明地祭祀自家仙灵。

挽灵节分日夜，白日里，我们的东洲之主衡晔上君会开放结界边界，让六界推选的英才进去祭祀自家英灵，当然，若能在里边寻到什么天材地宝，或者吸收多少当年没有消散的灵气，他也不管。不过他会在戌时定时关闭结界，若是耽搁了没出来，也就不用再出来了。

虽有人认为衡晔上君此举不近人情，但因为只有他知道开启结界的法子，也不敢放肆。几百年以来，除了几个贪图机缘的死在里边，倒也没发生什么大的事端。

第二个，是因为当天的挽城着实美。

待到午夜时分，衡晔上君会身着华服亲自祭祀，然后给挽城施法。听说有年，挽城下了一夜桃花雨，有年城内的树上挂满了星星，还有一年，挽城直接被淹没，变成了水下城，美轮美奂，无法细说。这也是为什么挽灵节会变成六界男女定情会的原因。好多人妖仙魔都是冲着挽城的夜景来玩儿的。

最后一个，能许愿。其实这个是六界流传着的一个说法，衡晔上君会在挽灵节当天择一有缘人实现他的愿望，就拿最近一次来说，鬼族中那个话痨无忧鬼，就是在城里碰上了喝酒的衡晔上君，在他身边叨叨了一夜，没想到因此得了上君青眼。黎明时分，幻境破碎，挽城恢复到平日模样，衡晔上君不知所踪，嘴片子说干了的无忧鬼手里却多了一只能随时随地吐金子的金蟾。

就是他和上君唠叨时想要一辈子花不完的钱。

正所谓“正月十五挽灵会，神妖仙魔同偕随，雪上东君夜光酬，几人能得金蟾归？”就是说的这件事。”

“上次挽灵节，是雪？”南绛迟疑开口，总觉得脑子里有什么东西闪过。

“可不是嘛，冰雪之城，树上，屋檐上，全是白茫茫的雪，还有大冰柱子。但是那夜的挽城，天空是七彩的，星光还会流动，可好看了。”

“七彩色，星星还能跑，你们衡晔上君玩儿的挺花。”桃夭也没忍住，呵呵笑出了声，“他挺有意思。”

“您倒是第一个这么说的人”来望将脖子上的剑锋挪出去，却没成功，继续说道，“本来大家都不信，但后来类似的事儿又流出三四桩，衡晔上君会在挽灵夜施与有缘人愿望的事儿算是成了个公开的秘密。六界中不少人来挽城，就是想碰一次机缘。”

说罢，来望见南绛还没动作，心内叫苦，眉毛了挤成一团。

南绛从他刚才所说的挽城之景中回过神，见他如此，也没继续问，只等他下一步动作。

手上的剑却是又往脖子里摁了一下，甚至有几滴血珠流下。

“哎呦，您别……”来望连忙捏住剑身，说道，“当然，六十年前我吃过甜头，这次也是想再吃一次。”

这句话的声音不大，对南绛和桃夭的冲击却不小。

六十年前，正是南绛打听到的来望救人的时候。

两人对视一眼，收了剑锋，难为眼前这小子想出这种法子告诉他们。

看来，若是他们能找到衡晔上君，葫芦山就有救了。

来望脖子上的剑被卸下，算是没了性命之忧，他用袖子擦了擦脖子的血，拾起自己自己的东西就准备走。得赶紧离开挽城，否则真有可能把命搭在这里。“恩怨相抵，各不相欠，后会无期。”说完抱了抱拳，就要离开。

南绛和桃夭没理他，戴上幕篱，准备回客栈。他们不知道衡晔上君在何处，只能去挽城祭祀的地方守株待兔。

至于来望……

果然，还没往前走几步，南绛的衣裙就被扯住。

回头一看，就是他那张可怜兮兮的笑脸。

还算这小子脑子转的快，知道跟着南绛二人才能保命。如今挽城的城门早就封了，谁也出不去，刚才店里那一出，来望已经上了青姬的黑名单，她腰里的小蛇个个都是闻味儿高手，若是来望独自回去，只有被吃干抹净一条路。

跟着他们，或许还能有生机。

“恩人，我看你们对挽城不熟，要不要个领路的呀？”来望呲着一口大白牙，笑得十分谄媚。

“哼”，桃夭看他模样不爽，仰首摆了摆袖，低嗤出声，“一日二百灵华。”

灵华是由灵气凝成的冰晶，既能补充灵力，又能用于物品交换，六界中除了普通凡人，其他界的人多随身携带当做货币。他和南绛逃命艰难，百宝袋里的东西早就丢了个精光，如今一穷二白，必须赚些银钱用。这小子混了百年，身家指定不少。

“恩公，”来望弓着腰弯在桃夭身边，伸手想帮桃夭做点儿什么，又瑟瑟缩回了手，“您行行好，便宜点儿吧……”

“你的命不值？”桃夭低头看他一眼，问道。

“不值不值，哪能值那么多钱呢？小妖觉得小妖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