邪门歪道

虽然问出了听上去如此危险的问题，但是她并非打算复活什么人。

津岛春未当然没有想要复活的对象。也许曾经有过，但是至少现在，这样的对象早就已经不存在了。

在完全成为龙之前，津岛春未的生长速度也和常人相同，她原本以为……自己会如同普通人类一样寿终正寝。

当然，这种“本以为”，很快就被打破了。

总之，离她而去的人其实很多。

但不论把谁从沉眠之中唤醒，在她看来都是不可饶恕的打搅和亵渎。她不能侮辱重要之人的生命，也不能玷污他们的意志。她在漫长的生命中早就学会了尊重他人的生命。

作为长生种，津岛春未的确对生命的感触多少和普通人有所差异。

但是至少她可以很肯定地说——她尊重生命，至少不会去玩弄、操纵生命。

“居然是关于复活的话题吗？我还以为你会问我稻妻或者枫丹的事情。”金发的魔女倚靠着沙发，她缓缓闭上一只眼睛，说：“在问这个问题的时候，小春未心里已经有答案了不是吗？”

津岛春未眨眨眼，愣了两秒，她想问枫丹的事情还能说是艾莉丝猜到了什么，那么稻妻呢？

她对稻妻……没有一点想要了解的打算，即便未来为了宣传，她应该还是会前往。

“依照我对各个世界的了解……”津岛春未暂且略过了枫丹和稻妻，垂眼看了看自己的指尖：“能够称得上正论的‘复活’，基本上是不存在的。”

生命要是能够肆意摆弄，那也就不再珍贵了。

“没错——提瓦特也许存在着能够使人复活的办法，但是就像你说的，那些必然是你无法认可的歪门邪道。”艾莉丝用指尖抵着下巴：“如果用歪门邪道复活你所在意的对象，你不能接受对吧？”

“即便不是歪门邪道我也无法接受。”歌姬理所当然地说道，她顿了顿：“艾莉丝阿姨，如果说——我，就是那种‘歪门邪道’呢？”

她的话语非常突然，少女的表情平静，而艾莉丝似乎也对她的话并不意外，只是问：“你打算告诉我你的故事了吗，小春未？”

“这也算不上是故事？”津岛春未沉思片刻之后说道：“只能算是——我应该要保守的一个秘密。”

“艾莉丝阿姨，应该已经知道我是什么东西了吧？”

“……用东西这种词语来形容自己，这也不是什么好习惯啊小春未。”艾莉丝沉默了两秒，却没有否认津岛春未的话。

虽然津岛春未无法确认艾莉丝的真正身份，也无法估算她的力量，但是至少……这种事情，她应该能够知道。即便是从旅途的见闻和对津岛春未本人的了解之中，她应当也能得出自己的推断。

“是龙对吧？”

艾莉丝利落地说出了正确答案。

“没错，我是不属于提瓦特的异世界的龙。被称为透魔龙的神祖龙是我的父亲。如果要描述我的世界的话大概要花太多时间了。”

“总而言之，像我的父亲那种神祖龙，能够发展出自己的眷属，眷属能够获得部分神祖龙馈赠的力量。而这个眷属……无论生死，都可以。”

“死者能够从墓地爬出，成为透魔龙锐利的爪牙，生者得到龙的恩赐，生命力被修复，同时获得与龙相同的寿命。眷属只要不被‘杀死’，就会一直活下去，但是这么一来，就不再是原本的种族了吧。”

发狂后的透魔龙的眷属也并没有听起来那么美好，所谓的眷属，那些死者化为的眷属，本质上更像是尸兵。

如果要说在津岛春未记忆中最为深刻的记忆，大抵就是——杀死了生母的继父，就是在死后被已然发狂的生父透魔龙眷属化的。

正统的神祖龙眷属在她看来勉强算得上正常，除了失去常人的生命生长，获得了与龙相等的寿命之外，至少还是原本的样子。

“我的母亲是人类，我原本只是个半吊子，因为机缘巧合完全成为了龙，也继承了来自父亲的能力，理论上来说，我也能发展眷属。”

津岛春未依旧带着笑容，目光却有些虚浮：“……但是我讨厌这样，所以从来没有这么做过。”

对面作为亲人又是友人的阿库娅，她没有把她变为眷属，面对陪伴自己成长的管家，她没有把他变为眷属。

“因为你觉得这是歪门邪道，对吧？”艾莉丝没有对津岛春未多少有些钻牛角尖的想法做出评价，这个孩子有她自己的决断，至少在这方面，不需要她的引导。

“玩弄生命就是歪门邪道，人类要有人类的活法才行。”

津岛春未颔首，无比坚定地做出回答。

“但是小春未，如果你所珍视的人在你面前濒临死亡，”金发的魔女托着脸颊，指出一个问题：“你还能忍住——不去动用你的歪门邪道吗？”

歌姬陷入了沉默。

即便经历了无数的分离，她也未曾碰